脑海中,黄耳给他传递的情绪却是:为啥不连王寡妇一起杀了!
陈穿瞳孔一缩,旋即放松地笑了起来。
黄耳虽是毛虫走兽,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心智竟比他还要决绝得多。
“他们都是坏人!”
黄耳的再次声明,让陈穿不禁莞尔,然后便道出了自己的谋划。
杀王寡妇不难,但是同时淹死两个人,势必会引起官府的怀疑。
吴癞子荼毒平安里日久,这下死了,邻居们只会拍手叫好。
民不举官不究,吴氏兄弟和刘里正就算想替他出头,也找不到证据,只得作罢。
而留着王寡妇,却可顺藤摘瓜,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坏人们一个个都找出来。
将内心的想法告诉黄耳之后,陈穿立刻就感受到对方的开心。
但是片刻之后,黄耳竟罕见地发出了倡议,“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杀!”
“说得好!都该杀!”
短暂交流之后,陈穿也坚定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些人的可恨。
这里毕竟不是前世,死守文明法治的观念,只会束缚他自己,也让贼匪肆无忌惮。
更何况,身边那些孤苦无助的人,受人欺辱,难道他也要袖手旁观?!
一念杀心起,顿觉天地宽。
在渡过了生平第一次杀人的短暂不适后,他胸中竟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酣畅淋漓之感。
仿佛回到了前世,他坐在电视机前,喝着酒,看那《水浒》中武二郎斗杀西门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时候。
只要能杀尽世间的不平之人,我手上就算沾些血,又有何妨?
陈穿平躺在床上,静静地呼吸着,释然了下来。
他本来就身体虚弱,又耗费心神写了一天的字,此时内心稍作松弛,就觉得倦意缠身疲惫袭来,竟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梦到前世的学校和酒吧,也没有梦到孝顺的义子和猫女。
但却梦到了仙佛入侵、神州陆沉,他持着剑、负着枪与那遍地的妖魔、漫天仙佛为敌,直杀得月陨星落,血海蒸腾。
吴癞子的死,像除夕夜的第一响鞭炮,点燃了平安坊久违的热闹。
这厮恃勇行凶,作恶多端,附近里坊不少人家都遭受过他的欺凌。
如今猝不及防的死了,街坊邻里听到消息后,先是踟蹰怀疑,然后观望好奇,最后则是暗自窃喜。
只是同一个坊里的人,多少有些沾亲带故,所以也都不敢庆幸张扬。
砰砰的敲门声,将陈穿从睡梦中惊醒,他一看天色,已是日上三竿。
门外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都是他熟悉的街坊邻居,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黄耳在他身旁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在他脑中开心地叫着,在说:开门!开门!
但是那骄傲的神色,更像是在寻求主人的表扬,“昨夜没人来过,我看门看得很好!”
陈穿爱抚地摸了摸它的头,知道了敲门的人是谁。
“小陈先生,今天有要换洗的衣服吗?”
打开院门,王嫂牵着小囡已在外等候。
王嫂衣着一如昨日,但却没有再遮掩额头的淤青,脸上洋溢的笑容,更是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先生,早!”
小囡依然煞有其事地鞠躬,还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大抵是见娘亲开心,此时则有些雀跃。
“辛苦王嫂了,今天没有换洗的衣服。”
不远处,刘里正在装模作样地和其他人说着话。
他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六十多岁年纪,是平安坊最德高望重之人。
只是,德高望重的刘里正,此刻却似魂不守舍,眼神飘忽。
陈穿见老乌龟探头探脑,动不动往他这瞟来,就故意提高声量向他问道:
“刘叔,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般热闹?”
这声询问音量很高,直像是一声吆喝,纵使刘里正眼昏耳聩,也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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