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又有什么事?”那买首饰的人脸色不悦地道。
“莫不是跟他爹一样想反悔?”那矮胖的人附和道。
沈胥并未理会他们的讽笑,而是突然怒道:“原来你们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也是喜欢耍赖的小人。”
“这话从何说起?”那读书人打扮的客人眉头一皱,问道。
“先前说好了首饰盒以三文购买,可你们耍赖。”沈胥道。
“呵呵,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三文钱我是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你手上的,你当大家全是瞎子么?”
周围的人微微点头,这钱的确已经付过了,三文钱,不多不少,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有人都不明白这小小少年要耍什么花样,真当他们瞎么?
就连沈无复和张大川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沈胥究竟要说什么。
沈胥点头道:“没错,这三文钱你亲手给了我。”
那人道:“既然如此,那便是钱货两讫,两清了,你又叫住我作甚?”
沈胥道:“虽然你给了我三文钱,却不是货款的三文,你妄想用三文钱抵三文,你说你不是耍赖是什么?”
那人讽笑道:“笑话,这三文钱自然就是三文,又有什么好说道的?先前刚夸了你小子,这会又学你爹出尔反尔了?”
沈胥不以为意,笑吟吟地道:“你给我的三枚衍文通宝的确在三文的范畴之内,但不是所有的三文都是衍文通宝。我们只约定用三文来抵首饰盒的货款,何时说要这衍文通宝的三文?你这不是以偏概全么?”
在场的不少人都有些被绕晕了,细细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在玩文字游戏。
三枚衍文通宝跟三文的概念是有区别的。
如今国号衍文,三文通常都指代三枚衍文通宝,但要咬文嚼字的话,两者的概念自然不可混淆。
那买主起先问的是“这首饰盒三文肯卖吗”,而卖家同样回答的是“三文,肯。”那自然应当以三文来抵首饰盒,而不是三枚衍文通宝。
可笑那买主还说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知这是搬起石头扎自己的脚,却连反驳和改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若改口,那就是出尔反尔,说自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既然你不是君子,那卖家自然也不用履行什么君子之约,卖不卖你也管不着。可你买吧,又如何拿出三文?
在没有限定古今中外的情况下,三文纵使指代钱,也拿不出一个实在的东西。说到底,这就是一个量词,如三块、三条、三根一样,在没有限定的情况下根本无意义。
不少人窃窃私笑起来,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有一杆秤,谁好谁坏都明白,只是谁也不想管闲事出头而已,现在瞧见剧情反转,坏人吃瘪,颇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那读书人打扮的客人自然也明白了沈胥这话的意思,怒道:“哼,你这是咬文嚼字,强词夺理!”
沈胥反问道:“许你断章取义,就不许我咬文嚼字?哪家的词,哪家的理?”
“这……”那人竟被问了个语塞。
另一个身材矮胖,能说会道的人却不死心,狡黠的眼珠一提溜,上前问道:“你不收衍文通宝的三文,难道你还想要收亡朝的铜钱?”
这话其实是个陷阱,若是有人敢用亡朝的货币做买卖,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沈胥耳尖,哪里会给对方抓住话柄的机会,摇头道:“三文就三文,既不要铜钱,也不要金钱,你要是能拿得出来三文,这首饰盒便卖你。”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那人眼神飘忽,抓耳挠腮,却如何也答不上来了。
那读书人打扮的客人见情势不对,知道今天这事不可为,索性冷哼一声,道:“今日出来得急,未带够三文,这笔生意暂且搁置,等我带够了三文再来。”把首饰盒塞给沈胥,又从沈胥手中抓过三文钱,拽了拽自己的同伴,两人灰溜溜地走了。
这也是个人才,竟然说带够了三文再来,莫非你还能把汉字具象化不成?
沈胥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不忘补上一句:“大叔记得快些回来,晚了我们可要卖十文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这小子倒有几分急智。
“哈哈哈,好小子,说得好,不愧是我儿子。”沈无复也跟着心情大好,先前那老赖提及前朝的货币时,他还真的为沈胥捏了一把汗。
呃,这跟是不是你儿子有什么关系,沈胥很想吐槽两句,但见沈无复那么高兴,也就随他了。
“小,小胥,真厉害。”张大川也喜形于色,激动地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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