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黑色幽默。
苗裔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扬州公主的激进,让许多都督府治下官吏感到不安。
那么,寻找退路也就成了必然。
原先就跟丰之柏保持联系的湖州刺史、常州刺史还好,其他人就心慌了。
万一义军袭来,怎么才能保住性命、保住富贵?
唯一能充当他们与义军沟通桥梁的,只有那个倒霉蛋丰之柏了啊!
趁着扬州公主出征,他们赶紧派家人、心腹拉着钱去拜会丰之柏了。
俗?
正好,丰之柏就是俗人一个,还家无隔夜粮,全靠海州赈济,这不瞌睡遇上了枕头了吗?
“费用不够。”盘孝忠悠悠地开口。“你们这一行到海州,万一谁胆大包天,弄死了丰之柏,本都尉怎么向都督交待?”
“最少得有一队骑兵跟着,来回跨三个州,人粮马料不得花钱?”
盘孝忠一开口,从贿赂变成骑兵出动的人粮马料,从几十贯变成一百二十贯,让盐府的兵丁们咂舌。
不愧是都尉,这嘴一张,原本不合适的钱财就合法了,数目还大增,这不比当年贩卖私盐挣钱多了吗?
果然摇身一变当官兵,才是最合算的买卖!
“都尉,过所还劳烦开具一下。”
每人一贯钱推到了盘孝忠面前,满是诚意。
盘孝忠勉为其难地让儿郎收下,摆出公案,当场开具过所。
“我家都尉身兼楚州司马,开具过所很正常吧?”
队副笑吟吟地开口。
啊这……
一队骑兵护送着这些人,拉着沉重的阿堵物,晃悠晃悠到了海州朐山县。
看到丰之柏简陋的居所与消瘦的身形,众人伏地大哭。
“不意越王子嗣,竟沦落到这地步!”
“小人奉我家阿郎某某之命,为吊唁越王而来!”
“帛金五十贯,权表我家兄长心意!”
丰之柏守孝,酒色全戒——包括男色、女色,足不出户,孝子的做派到位。
消瘦的原因,主要还是没钱,只凭海州的赈济难以为继。
戒酒色,同样可能是这个理由。
总额数百贯的帛金,倒是足够丰之柏阔绰一阵子了。
丰之柏懒散、能力不足,可不代表他就蠢笨了,他当然知道这些人示好的原因。
海陵县主晋升扬州公主固然是个理由,但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两头下注。
这些人背后,没有谁是忠心耿耿的,不过是在谋求自家的退路。
嘴上越叫着“忠诚”的人,越有可能不忠诚。
但是,不妨碍他收帛金,顺带给海陵县主添堵。
至于说请他回去承越王嗣,跟扬州公主平分扬州都督府治下,丰之柏也只当笑话听了。
能力什么的倒在其次,这年头,手头没有兵马,还是不要胡乱出头的好。
刁长谋闻讯赶来,一一与诸人接触,了解诸人的背景,顺便造了个名册给楚州都督府。
这些人上门,除了找丰之柏,更是想与楚州都督府搭上线。
虽然不是太靠得住,义军占上风时,他们一定会忠诚于义军。
莫笑人间墙头草,风吹哪头都能倒。
可是,有多少墙头草熬过了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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