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璃西雅,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礼拜堂把莫拉的碎片送回去,就是在害怕,不敢亲自去葬送同伴。因为她知道,这不会是自己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同伴牺牲。
神父,拉薇,还有其他信徒,甚至是莉莫涅姆。他们最终都会随着这个世界消逝。
如果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就像看故事书一样没有和他们牵扯上任何关系的话,就不会感同身受,不用体验这么悲伤的故事了。
甚至有一时刻,艾璃西雅曾经想过自己可以把碎片随便交给其他的圣葬师,然后躲在角落里静静等待这个世界走向毁灭。
“孩子,你是我们勇敢的圣葬师,是我们最可靠的精神支柱。”
“小艾,请你去做自己决定的事情吧。”
似乎是看出了艾璃西雅的想法,神父和拉薇分别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同伴的鼓励令粉毛少女决定了。
尽管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根本无法改变世界的走向。但她既然身在局内,就带着尊重的态度,见证到最后一刻。
“嗯。我会,陪你们到最后的。”
……………………
从外型上看,信仰之核不过一个房间大小。但当艾璃西雅走入里面时,却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新天地。
纯白无暇的世界无边无际,半空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碎片。
只是用手指轻轻触碰一下,碎片般的记忆和过往就浮现在艾璃西雅眼前。
【好耶!是我赢啦!】
那是莫拉修女在教会掰手腕比赛中获得优胜的欢乐场面。胜者脸上的笑容,落败者的不甘,围观者的起哄,群众的争吵,一切的画面与声音都汇聚浓缩成了这块信仰碎片。
“呵呵。”
热闹非凡的场面令艾璃西雅都不禁轻笑了一声。
她又好奇地点了点其他碎片,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记忆和故事。
当手中捧着的碎片自由地朝半空飞去时,艾璃西雅知道,该到告别的时刻了。
【天罚】
【知晓】
不知来自何处的冷漠电子音响起,莫拉第九次生命的碎片化作无数星光,令整个空间变得更为明亮起来。墙壁和地板刺眼到让艾璃西雅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
再当她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回到了礼拜堂。
硕大的信仰之核熠熠生辉,散发的光辉不断向上攀升,仿佛要连通天地。
“辛苦你了,艾璃西雅。莫拉修女会在神明的指引下重生。她会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挥动铁腕拯救更多的人。”
莉莫涅姆缓缓走上近前,向艾璃西雅微微欠了欠身。
她的机械躯体上此刻也遍布裂痕与血渍,但表情却是亘古不变的冷静。
“圣女大人,你怎么伤成这样?!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艾璃西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上前去搀扶,毕竟对方站得笔挺,根本看不出一丝虚弱。
“恶魔群中出现了许多强力的怪物,东部和北部据点已经失守。看来最终时刻即将来临。”
面对这末日般的处境,机械圣女的声音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那……大家的努力还来得及吗?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艾璃西雅小声问道。或许在这个世界,只有她才会当着圣女的面问这个问题。
“来得及哦。神明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只要所有人都献身了,神明就会降临拯救大家的。”
“……”
“人类啊,在活着的时候是不能得到救赎的。”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但在听到圣女的确认后,艾璃西雅还是不愿意相信。
其实从一开始,众人信仰的机械救赎,就只会迎来这唯一一个结局。
“圣女大人,最后的这段日子,我能跟着你一起吗?”
艾璃西雅不敢回到神父和拉薇身边。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说漏嘴,彻底打破他们坚信的救赎之道。
“可以。艾璃西雅。请你见证到最后吧。把所有人奋斗、抗争、挣扎与牺牲的故事,全部映入眼中。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们奉献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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