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很喜欢谭枫这个孩子。这孩子曾在她寄人篱下的这几年里，无数次给予她温暖。
酸涩的泪意涌上了她的眼眶。她不敢让舅妈察觉，拿出手机，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去叫几份晚饭……”
她说完，就落荒而逃了。
或许是上天眷顾，谭枫在深夜终于苏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周问叫舅舅舅妈轮班去休息，自己守在床边的时候。谭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姐姐”。
周问原本有些瞌睡，此时完全醒过来了。她打开床头的灯，急切地打量着谭枫的脸。确定他是真的清醒过来，周问起身就要跑出去告诉舅舅和舅妈。
“姐姐！”
谭枫在她背后突然喊了一声。她停下脚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病床上的孩子。谭枫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周问察觉到谭枫的心事，凑过去耐心地拉住谭枫的手：
“说吧，没事的。”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谭枫压低了声音，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放学的时候，我在爸爸手机上看到爸爸和姑姑说话。”
爸爸和姑姑？周问内心警觉起来，母亲给舅舅发消息做什么？按理说，现在不是月初，不该是发生活费的时候。
“姑姑怎么说？”她决定还是先问问。
“姑姑说，让爸爸多多关照姐姐，她打算把姐姐一直放在爸爸家里养到十八岁，过完新年以后她要到国外去，轻易不会回来了……”
周问感觉一声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响。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谭枫的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叫起正在病房外补觉的舅舅和舅妈，自己躲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光昏暗。她的脚步在楼梯上响起，点亮了几盏声控灯。她看看时间，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她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打扰别人实在有些不礼貌，但她此时心乱如麻，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她打开通讯录，找到母亲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一阵阵的忙音，大约过了半分钟，母亲才把电话接起来，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怎么了，文文？”
“妈……”周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母亲沉默了。周问抓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半晌，母亲开口了。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周问颤抖着手将电话缓缓放下，脱力地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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