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点点头，问出第三个问题：“这座城市，在你到来的这二十多年，有人离开过吗？”
加里仿佛知道肖恩的意思，这么多年该想的，他都想过了：
“这里的大多数居民都知道北边还有其他的城市，但是全城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这个城市，任何一个人都有自己看似合理的理由留在这里，二十多年来，没有一个人离开。”
肖恩看着加里，淡淡问道：“你觉得这座城市，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的意思是，在时间乱流之外，它还会存在吗？”
加里面色有些白：“这座城市，现在在我们眼前，是存在的。”
肖恩提出了一个可能：“但它可能早就毁灭了，这个地方也许是乱流里重现的旧日回响，只是如同麒麟这个虚假的成年状态一样，乱流不消失，他就一直不会还原真实状态。”
麒麟不太理解两个成年人的对话，他只是徒有其表的青年人，六百年的年龄只代表诞生存在的年数，其中不知多少岁月都是懵懂中度过，如今才有了十三四岁少年的心智。
他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道：
“那为什么加里不能离开这座城市？你看我们都是从外面的沼泽那边过来的呀？”
加里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苍白了。
肖恩也缄默不语。
麒麟无辜地看看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说话。
半晌后加里苦涩道：“因为有可能，我也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或许我和城市一样，是时间乱流中的残响。回响的钟声终有一日必将消散。”
说完这些话他反而如释重负：“很快就要到0点了，我们可以试试一起朝外走，看看是什么情况。”
三人一行走到了城门，肖恩与麒麟过来的时候还需要从上面绕行的紧闭大门，如今已经完全敞开，随意进出。
但是居民们没有人想过走出城门，不是在收拾残局，就是在回家休息的路上。
士兵们也在逐渐归位，回到城墙上面的训练防卫。
大难不死的一夜，所有人都有劫后余生的愉悦与倦怠，三人走出去的时候，没有人询问或者疑惑他们的来去。
走出城门后，加里还回头望了一眼城市。
想必他心中是百感交集的，往日他孤身一人时，没少做这样的尝试。
从一次次失望到绝望，他也有好多年没再尝试踏出城市大门。
至少这一次，有旧日伙伴的伴随。
加里看着麒麟。
麒麟却道：“加里，我现在可以化形啦，要不然我背你跑吧，这样我们可以很快就——”
说到一半，他想起来还有肖恩在，挠挠头：“肖恩先生你们俩一起坐我背上也没问题……”
肖恩笑着摇头：“你驮着他就行了。”
麒麟不好意思地看肖恩：“那您怎么办？我可以尝试载两个人……”
肖恩看了看加里，觉得对方要是妹子他还会考虑，如今倒不如……
肖恩在心中念了一句‘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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