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朝的大臣们,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真较真起来,即使当着天子的面,该争,还是会争!

景德年间,先帝几乎是被寇准架着赶赴前线的,也就是本朝优待士大夫。

换到前朝,哪个臣子,敢这么干?

是故,能让群臣静谧无声,只有一种可能!

六哥的话,在理。

在场的大臣们,无从反驳。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让满朝诸公肃然无声,太过匪夷所思。

这是太祖、太宗、先帝都没有做到的事。

‘先帝,你对六哥的教导,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想到这里,刘娥幽幽一叹。

天禧年间,寇准请立太子监国,那真的只是寇准的意思吗?

先帝当她不知道,其实,刘娥什么都知道,如果没有先帝授意,周怀政,哪来的狗胆?

刘娥装糊涂,只是不想坏了多年的夫妻情分。

密谋太子监国一事失败,先帝和她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事到如今,刘娥很想亲自见一见先帝,她很想问一问先帝,当初留下那份遗诏时,先帝是怎样的心情。

到底是迫不得已地无奈之选,还是真的相信她,信任她。

可惜,先帝一直不愿意见她。

先帝一直躲着不见自己,刘娥已经猜到了先帝的态度。

只是,她不想,也不愿承认。

此外,官家如此不遮不掩地展示贤德,这背后,大概也是‘先帝’授意的。

先帝这是吃准了她,除了六哥之外,别无选择。

她要是敢动六哥?

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换来得,只会是天下共击!

真到了那时,她不仅会身死族灭,在史书上,肯定也会留下一個祸国殃民的名头。

‘唉。’

此刻,刘娥的心好似陷入了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放眼望去,周围全是高耸的铜墙铁壁。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置身其中,既找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同行者。

迷茫、孤独、失落、挣扎、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极了。

在这种心情面前,任何语言,文字,都是苍白地,无力地。

她,到底该怎么做?

刘娥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好。

这个问题,无人应答。

与此同时,坐在金交靠背椅上的赵祯,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在场的大臣们。

实际上,他知道‘亲自下场’的坏处。

真正正确,且成熟的作法,应该是隐于幕后,因势利导地改造当下病态的学风。

但那么做,见效太慢。

没个十年八年,也难以完成转变。

所以,他亲自下场!

即使这么做,有风险,比如,万一他辩经失败,或者他的理论隐藏着某种漏洞。

那时,他被捧得有多高,就会摔得有多惨。

但,他不惧!

他不缺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那还改什么革?兴什么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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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关于刘娥和宋真宗的较量,不是我胡编乱造哈,真宗罢了寇准的相位,却将寇准留在京师,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至于,真宗为什么不直接下诏,大概也是时局所迫,心有顾忌。

天禧三年,五月,洛苑使、勤州刺史、同勾当皇城司刘美,升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上不豫,中宫预政,夏守恩迁殿前都虞侯,刘美迁马军都虞侯。

刘美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中宫预政,唔,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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