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立刻领会:“你是说你伤他的时候他见过你,但今日再相见莫兄为何装作不曾相识?”

晋榕道:“我在程镇便见过他。”

“莫兄去过程镇?可我没在程镇见过他。”贺浔细细回想,当时除了至姮,旁人确实没有与他来往过。

“这才是奇怪之处,当时鸩魑横行,他在那时候去程镇原因有二,要不是去帮你,要不......”

“不可能。”贺浔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若说天界谁最温和好相处,那一定是莫忧,他能放出鸩魑作乱人间?贺浔不信,不过这话是晋榕说的,贺浔在不信的边缘留了块小小的空地,将晋榕的怀疑放了进去。

“我们走趟凌华殿吧。”贺浔道。

晋榕无所不依:“好。”

贺浔掏出一张可与神官通信的符纸,上书关于凌华殿的一切烧给颜以修。

晋榕行千行符,片刻不到二人便到了凌华殿前,通报小道进门须臾,霍帘青便出门将二人迎进了门。

凌华又见贺浔,十分高兴:“小浔怎的有空过来?”又见晋榕,便问道:“这位是——”

晋榕道:“我与阿浔是朋友。”

贺浔目光暗了暗,对“朋友”二字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抵触。

凌华一笑,命霍帘青上茶:“以修没一起来么?”

“来了!”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接着颜以修手挽豹尾,大步跨入殿中。

贺浔对他道:“不是同你说走不开身就不要来了吗?”

颜以修瞥了他一眼,对凌华道:“师兄可否能解释下梅花庄七鸣鹜的来历?”

凌华一听眼神微微一变:“以修的话,师兄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颜以修拔高了尾调。

凌华悄悄对霍帘青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欲走。

“道长不留下看出好戏么?”晋榕将不寂横在霍帘青身前,拦住他去路。

霍帘青当即甩出拂尘挑开不寂,飞身直往门外冲。晋榕扇花一挽,朝霍帘青身后虚虚一点,随即往后撤手,一道细细的灵力流转的微光便缠上霍帘青将他捆了个结实,霍帘青被捆成个茧子,冲凌华喊了一声:“师父快走!”

颜以修见霍帘青被制服,将豹尾对准凌华,道:“师兄心虚吗?”

凌华脸色难看,声音有些发干:“我为何心虚?”

颜以修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抬弓对准凌华毫不犹豫松了引弦的手,一道光箭破风直冲凌华而去,凌华急退数步仍避不开,不得已虚空一抓,手中出现一把白柄黑尘的拂尘,他抬起拂尘堪堪挡住颜以修的光箭,自己被箭的力道冲了个踉跄,撞在身后的案几上,杯壶盏碟霎时间粉身碎骨地摔了一地。

“这是修心?师兄不是说随师父陪葬了吗?怎会在你手中?”贺浔忙拉住蓄箭待发的颜以修。

颜以修一见师父遗物更加按不住,第二箭转瞬即发:“凌华!你说话!”

凌华昔日算得上温雅的脸上浮出一抹令人心惊的阴狠,他咬着牙,握紧修心,使出师父平日教习的身法,攻向颜以修。二人当即缠斗在一处,修心暗藏五根银针,随着凌华动作起落纷纷脱尘而出,甩向四方。晋榕展开不寂挡在贺浔背后为他打落飞至而来的银针。

凌华殿外众弟子见师父有难连忙纷纷前来支援,涌殿外台阶上好似一波波灰色浪潮,晋榕抬手一划,一道结界落下,将众弟子与殿内几人隔了开。

凌华虽有师父灵力厚重的法器在手,可颜以修做了天界多年的神,修为岂是一届凡人修士可比,很快便不敌颜以修。

“嗖嗖嗖!”

颜以修最终连发三箭,此时凌华已毫无抵挡之力,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贺浔强行按下豹尾,问凌华:“师兄,修心是从何而来,七鸣鹜是你派霍帘青送到陶宅的吧,千尧山下的修士是你们杀的吗?”

凌华战败,身上不少伤口隐隐渗血,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身,拖着伤体,寻了个椅子靠着,他轻笑一声,不知在笑谁,沙哑着声音道:“我自小聪颖,机缘巧合下父母把我送到师父那,自以为能修成正果,可上了山才发现,师父早已从乞丐堆里捡回了你。”凌华抬头望着脸色铁青的颜以修,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你太顽劣,加之我年纪比你大几岁,师父便让我做了师兄。”

颜以修道:“我问你本该与师父遗骨埋在一处的修心怎会在你手中?”

“后来,师父抱着你上了山。”凌华眼神空洞,脖子转向贺浔,“从那时起,师父便偏心于你二人,只因你们缘姿比我高,咳......”

凌华呕出一口血,他仿佛不允许自己如此邋遢,抬手一抹,青色袍袖晕开一片鲜红,他皱眉,抬起另一手想摘掉袖子上那块血迹,但颤抖着手停了片刻,复又垂下作罢。

“所以我加倍苦修,有今天的成就只想让师父知道,我才是他最出息的弟子。”

贺浔道:“师兄苦修的手段是否太过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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