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将梦中所见道与晋榕听,晋榕听完摸摸贺浔肩膀:“阿浔,只是个梦。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个......梦。”贺浔大大惆怅了一把,“是啊,只是个梦。”

外头天色刚蒙蒙亮,日头打东边刚露出半个头,万物都迷迷蒙蒙的,贺浔往窗外看了一会儿,起身将昨晚剩的饼热了,喊醒阿桃三人分食了,打算去镇上买些必需物。

还是那条向南的小路,只是此次路上多了个四处乱蹦的小豆丁,阿桃头次出山,见什么都新鲜,哪哪儿都想去瞧瞧,贺浔便跟在她身后,老妈子似的小心看着护着,生怕她磕了碰了。

梅花庄还是如往日般,不大的镇子圈出一方凡人的聚齐栖息地,镇上不少人还认识贺浔,见了纷纷前来招呼。

“哟,贺仙师何时添了个小奶娃娃?”

贺浔暂时将昨晚对晋榕的别扭搁下,拱手道:“前几日才添的,改日来家里喝酒。”

那人道:“哎哟带娃可不容易,娃她娘呢?”

“呃......没、没来。”

晋榕在旁嘴角弯了弯,插嘴道:“阿浔添了这么个娃娃着实辛苦,多谢老乡关怀。”

贺浔:“???”这话听着貌似哪里不对?

说罢三人兜兜绕绕买了许多阿桃喜欢的小玩意儿,不觉间走到了陶宅门口,然而此时的陶宅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贺浔瞧着陶家大门斑驳的红漆,破败的匾牌,险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陶绪礼家?”

晋榕道:“除了他家还有谁家有如此气派的宅院。”

阿桃咬着糖葫芦:“好大的房子。”

这时陶宅大门“嘎吱”从里头打开,出来一蓬头垢面的老者,衣衫沾满了污泥粪便,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迈出二尺高的门槛,手中还拿了一方排位,他出来后看见晋榕与贺浔站在门口,嗓子里发出一声浑不似人声的惨叫,直直冲二人扑过来。

他人未至,味先到,晋榕远远地皱了眉毛,抬起衣袖掩住口鼻,抱着阿桃,手肘拐了贺浔一下,将他带出好几步。

那蓬头垢面的老者扑了个空,没站稳跌倒在地,贺浔怕他摔坏了,忙问道:“这位老丈,你可识得我二人?”

老者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额前的乱发往旁拨了拨,露出自己的脸来。

“陶老爷?!”

此人正是陶绪礼。

贺浔不可置信,无法将从前跋扈横行的陶绪礼与眼前这个乞丐似的老人联系在一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陶夫人呢?陶公子呢?”

陶绪礼眼珠浑浊不明,他仿佛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张了张口,艰难发出声音来:“都死了。”

怎么会都死了?贺浔心道,自己与今日评离开陶宅不过月余,之前叮嘱他们的事没有做到还是中间另生了什么变故?

晋榕依旧离得老远,“嘱咐你们的事没有做到?”

“都做到了,仙师,我们都做到了,他们还是被鬼索了命。”陶绪礼淌下两行浊泪。

“那怎么可能?当时可是有位真正的镇邪神官在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出纰漏的。”贺浔道。

陶绪礼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加扩散开来,晋榕眉头快皱成一团,脚尖一点,带着阿桃飞出十丈远,逗得阿桃咯咯直笑。

陶绪礼笑够了,撑着伶仃的身躯一步一挪进了陶宅大门,这时有路过的人才上前:“唉......陶老头又发作了。”

贺浔忙拉住他:“这话怎么说?”

“仙师有所不知,二位除了邪离开后不久,陶家万贯家财便因种种意外散了个干净,陶家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死了,连只鸡都没剩下,独独剩下陶老头,好像是疯了,每日只有片刻会清醒如常。”那人唏嘘着边走边道:“啧啧,要我说,定是他造孽太多遭了报应,仙师还是请回吧,都这般田地了,我看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了。”

阿桃跟在晋榕身后,张着小手还要“飞飞”,晋榕被缠的够呛,一手拎鸡崽似的拎起阿桃,一边运气法力,带着她又飘了一圈。

贺浔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招呼道:“晋榕,进去看看吧,恐怕没那么简单。”

二人带着阿桃进了陶宅,望见陶绪礼满园打滚,嘴中还嘟囔:“我想死,是我错了,弟子不该求长生。”

贺浔:“什么意思?你求什么长生?跟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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