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舒心的一天啊!先有徐宁,后有王进,这两人自己异常青睐之人,不想这两位都是对落草有着天然的抵触,非但如此,还一再要求林云将王寅、凌振都劝回“正途”!仿佛是自己将这些有些仁义的好汉逼上占山为王的道路一样。真是叫人心起无名业火!
不过还好,这两人的做法,恰是激起了林云的牛脾气,叫他有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强意志。当下便决定:“一定要将这条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是说我落草么,我就是要做最大的草寇,比官家还大,直到把官家踩在脚下,看看谁是匪,谁是官!”
当林云怀着异常郁闷的心情回到客栈,准备更衣睡觉之时,却听见有轻声敲门的声音,林云疑惑,这三更半夜的,葛三若是无甚要紧的事,多半不回来敲他门的,这样一想,倒教他心里有些担心:“莫非有甚大事发生?”
等他开门的时候,才知道站在门外并非是葛三,而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林云是认识他的,刚想说话,不妨那老者做了个嘘声禁言的手势,又四下张望几下,才闪进房内!
林云连退数步,慌忙拜下,口里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来者原来就是大师周侗!
周侗见他行礼完毕,便将他扶了起来,林云又将房内的椅子赶紧用衣袖抹了,请他上座。周侗坐定,开口问道:“云儿,你上次一别已近一月未见,却是去了何处?”
林云便将自己这近一个月所遇到的、看见的、做过的事都慢慢地说了出来。听罢,周侗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良久,才道:“没想到这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下竟有如此不平之事!还有那甚金国怎的就可以名目仗胆地我大宋境内偷运金银?”
林云道:“师父不信?”
周侗:“非老夫不信,而是痛心疾首,不敢,也不愿相信!”
林云不语,须臾,周侗又问:“老夫问你,你一身武艺,天下罕有,竟甘愿走那落草之路?”
又来了,这是林云今天遇到的第三位对落草持有明显偏见的人了。只是面对自己的师父,林云不得不思量一番才说:“师父在上,徒儿也是无路可走,若不如此,只怕连性命都不保!”
周侗闻言,略作思虑,才叹了口气道:“是啊,在性命都堪忧的时候,还说的什么道理又有何用?只是那匹金子现在何处?不若送给延安府种师道相公那里,也好叫他们多买好马、勤练边军,也好抵御外敌,保我万里河山!”
林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师父在上,请听徒儿一言!”
周侗看他表情,微微一笑道:“老夫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莫因此做难,今夜无旁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林云道:“那笔黄金用的内侍府的封条,小徒猜测,这官家内院内必要奸人作为内应,这笔黄金上都是有官家记号,只要一出,还怕查不到出处?若是我将这黄金上的记号都给融了,只怕到了那些领军大将那里会被做了私产,故而徒儿认为此事绝无可行!”
周侗有些不悦地扶须道:“嗯!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此乃大宋财富,你莫不是要据为己有,图的一是快活?”
林云:“正因为是大宋财富,所以小徒才会谨慎而为!想这大宋财富却不是他赵官家的财富,而是大宋万千子民点滴积攒下来的,莫不是非要给那些身居高位之人挥霍殆尽方才时正途?”
周侗一听,本来还要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心中有仁义,却向来是不知道什么忠君。
自从与林云在一起后,大师也渐渐感觉到了,一个人若是要别人知道他是忠于当今皇帝,那是最简单的事!换句话说,这满天下有多少人想去那赵官家面前表表忠心也好。或是寻个一官半职,替官家牧得县州之民也罢。但是要问有多少人是心中有仁义的,只怕百人之中难得一人。
周侗知道,若是讲道理,自己这位徒弟说起来还真是好手,只要开口了,往往无法反驳。心道:“算了,既然说了无用,索性不说了,既然他心中有大义,想必是做不出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又何必多加干涉?”
既然想通了这些关节,周侗也不再纠缠那些黄金的去向,只是问道:“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能来此?”
林云一惊,心道也是啊,自己不过去了王进家那边一趟,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甚异常,怎么就被这位老师父发现了呢?
林云忙恭敬地道:“师父如何知晓我在此落脚?”
周侗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老夫从未中断过对那次事情的追查,已经有了些眉目!刚刚回来的时候,巧看见一人身形与你无异,便跟你来了!”
林云有些纳闷,自己的武阶比大师只高不低,怎会叫他跟踪却不知,只是他只在心里腹诽一番。嘴上却道:“师父有何发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