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半思君弄剑影

说到渡口之前，匾额之下，群雄之会，白鬼山之巅，神采飞扬。又说起楚海相救自己，几番出手，更是描绘得栩栩如生，眉宇间透露出得意之色，仿佛是自己做的一般。

四女见赵绣这般神态，互相瞧了几眼，都心照不宣，掩口笑了起来。赵绣奇道：“咦，我正说道精彩之处，你们笑个什么？快快过来，听我继续往下讲。”小妹笑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让我们听事儿啊？还是听人？”赵绣俏脸一红，跺脚道：“人家好好给你们讲故事，你们却来取笑人家！哼，不与你们说了！”转头回闺房去了。可不到一个时辰，午饭的饭桌之上，赵绣又挑起秀眉，说起自己和楚海巧解机关之事了。四女忍俊不禁，都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月以来，赵绣在家中帮忙。有时夜半，走到院中，看着天上之月，思念起楚海来。赵绣从闺房中取来包裹，拿出那把“落雪”，细细摩挲。喃喃道：“你与我此刀，说要教我刀法，却也不来。哼，大骗子。”只觉这“落雪”触手温润，仿佛与自己十分亲近。赵绣想起楚海说过，唐刀与剑差别不远，自己的家传剑法加以修改，立时便能成就一套新功夫出来。

这夜，赵绣心中实在是思念得紧，便来到院中，拔出落雪，依着楚海之言，一招一式舞将起来。只觉自己家传剑法使在刀上，切、削等轻灵之处不足，刺之一法，更是完全无法施展。但斩、格、挑字诀则即快又猛，力大招沉。她就着这模糊的理解，又试了几次，颇觉不伦不类，心中有诸多不明白之处。

转眼之间，已到了六月初六。赵绣算着日子，坐在窗边，望着东边，却看不到金陵。她心中想，今日大会开始，想来半月之内，便能相聚。因此一扫阴霾，整天挂着笑脸。母亲见她心情转好，也是颇为开心。小妹和一双丫鬟则说着悄悄话，都在猜测这楚海是何样人物，能让姐姐如此着迷。

六月十八，这天正是赵绣先父的十八年忌日。五女早早起来，在院中祭拜。

忽听外面哒哒马蹄，似有许多人马奔来。赵绣喜道：“莫非是楚哥哥回来了！”终究母亲见多识广，沉得住气，道：“听这声音，似有几十人，小心为好。”赵绣点了点头，还未奔去开门，只听外面一人高声叫道：“听闻江左剑客赵大侠居于此处，特来拜会，请赐一见！”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大门被人踹破。一大群人，喧喧嚷嚷，竟直冲入赵家门中来。

为首的乃是个青年男子，轻摇折扇，说道：“赵大侠可在家中？晚辈斗胆，前来请教。”五女听得此言，皆咬牙切齿。赵母指着院中牌位，冷冷道：“我家夫君便在此处，想要请教，便寻他去罢！”

人群中跃出一人，飞起一脚，竟将赵白的牌位香火打翻在地。五女齐声怒叱，赵绣心头火气，便要纵身出战，却被母亲拦了下来。众人一愣，皆哈哈大笑起来。那男子毫不惊讶，却正色道：“晚辈不知赵大侠已经亡故。真是多有失礼。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就此回去。赵大侠不在，我便与几位姐姐斗上一场，如何？”这群人摆明了欺负家中无人，赵绣母女也无可奈何。赵绣心道，母亲只擅轻功，武功怕还不及我。只待他们攻上来，我便舍命与他们一战。

却见那男子折扇一挥，看向赵绣，说道：“这位姐姐，不如下场，陪我玩玩？”小妹和丫鬟都喊道：“姐姐不要去！”几名江湖人闪身过去，将母亲、小妹、丫鬟四人一一擒住。男子笑道：“姐姐不陪，恐怕小生就要失礼了！”赵绣一咬牙，纵身跃到场中。

忽听远处响起一声长啸，只听一男子吟道：“欺负老幼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这些人，一起向我招呼便是。”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落入场中。赵绣看时，不是楚海是谁？

正是：情窦初开知离愁，夜半思君弄剑影。

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头？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