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

30　　两日后，墨子卿驱车来到星梦酒吧。　　“云枭，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还没坐下，墨子卿便开口了。　　“先坐下喝杯咖啡，看你喘的。”云枭端了咖啡给她。　　“你大老远把大忙人找来，就是为了陪你喝咖啡啊？”一脸意外的表情。　　“你都被停职了，还大忙人呢？”　　“我，复职了。”墨子卿抓起桌上的花生扔向云枭。　　“恭喜恭喜，你又没说我哪儿知道啊？”　　“到底什么事啊大哥，我可没闲工夫跟你逗贫啊。”墨子卿有些不耐烦。　　“不是，我这为你的事跑断腿，怎么连句动听的话都没有啊？”云枭哭笑不得。　　墨子卿眼前一亮，伸手抓住云枭的胳膊：“你查到什么了？”　　“哇！不是吧你，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还是刚才一进门就冲我发脾气的那个人吗？你哪位啊？走错门了吧？”云枭瞪大眼睛，一脸嘲笑。　　墨子卿展露出迷人般的微笑，伸手挽住云枭的胳膊：“云老板，最近身体还好吗？要注意休息哦，身体不好怎么赚银子啊？要不要我私人给你按摩一下啊？不收钱的哦。”　　精明如云枭，就算不精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微笑背后，浓浓的威胁之意。立马收起玩世不恭的语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自己的手臂，悄悄移动了自己的座位：“不敢不敢，哪能劳动您老人家大驾啊？”　　“那就废话少说。”墨子卿依然微笑。　　不得不承认，虽然相识多年，一直称兄道弟，可这女人的笑容也太迷人了吧？若不是真了解，恐怕很多人都会被撩起那蠢蠢欲动的心了吧？幸亏自己是了解她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了不逗你了，你跟我来。”云枭笑着摇了摇头。　　起身带着墨子卿走出休息室，来到通往KTV包间的走廊，直到最后一间才停下来。　　“过来看看。”云枭靠着墙一甩头，示意墨子卿往里看。　　顺着他的视线，透过一扇圆形的玻璃，墨子卿慢慢移动视线。　　包间里有两个男人，每人身边都搂着一个陪酒小姐，此时这二位正举着麦克风，五音不全的唱着情歌，另外那只手，还不安分的游走在陪酒小姐的身上。　　“老板啊，喝这么两杯就醉啦？”一个小姐端着酒杯送到一个台湾人嘴边。　　“谁说的？我现在就喝给你看，不过待会儿你得唱首歌给我听。”　　“还有你啊，说什么三岁以后就没醉过，根本就是骗人。”另一个小姐躺在第二个台湾人怀里，娇羞的推搡着他的胸膛。　　“哪有？骗神骗鬼也不会骗你呀，来，咱俩喝个交杯？”说着移开小姐腰上的咸猪手，转到她的臀部，轻轻一捏。　　“你好讨厌啊，就会欺负人家。”　　门外的墨子卿将身子收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斜眼瞪着云枭：“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这两个人是从台湾来的。”云枭小声贴着她的耳朵。　　“然后呢？”　　“然后？你不是吧？你是警察誒Madam！”　　“我又不管扫黄，再说了，自己举报自己？你这生意不想做啦？”墨子卿斜眼看着他。　　云枭郁闷之极，深深咽下一口气：“这两个人呢，是台湾青竹帮的···”　　“青竹帮？”墨子卿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你疯啦，这么大声，想死啊！”云枭猛地捂住她的嘴，赶紧拉她回休息室：“哎小姐，知不知道‘打草惊蛇’这四个字怎么写呀？”　　“你会写呀？你来呀。”　　云枭上下打量着她，一脸无语加无奈。　　“喂，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我派人一直监视着才知道的，难道他们脸上写着青竹帮三个字啊？”云枭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有两下子，你一直安排人在台湾？”　　“废话，我到底是为谁啊我？”　　“不过他们来香港干什么？无缘无故的，绝不会是为了泡妞。”墨子卿沉思。　　“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厉害啊。”云枭冷嘲热讽。　　墨子卿终于注意到云枭的情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我又没说什么。”　　“哎？你别这么说啊，我是很有风度的。”　　“谢谢你，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云枭笑了：“现在怎么办？”　　“专业的事，当然得让专业的人来处理了。”　　“你？”　　“不合适。”墨子卿摇了摇头，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有了。”说完拿起电话。　　保安科。　　杨锦年正操作着电脑，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你好。”　　“杨警官？”　　“我是。”　　“墨子卿。”　　“墨警官？怎么了？”　　“有买卖了，你现在带人马上来星梦酒吧。”　　“现在？”　　“对，低调点。”　　杨锦年靠在椅背上笑了：“我怎么有种被人挖个坑等我跳的感觉呀？”　　“放心，绝对是好事，等你啊。”　　“OK，马上到。”　　半小时后，保安科人马到齐，墨子卿跟杨锦年说了一下情况。　　“这两个人加入青竹帮有些年头了，我看可以从他们下手，就算找不到刘伟明的罪证，应该也能问出其他东西。对我们香港警方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墨子卿和杨锦年在休息室密谋着。　　“倒是可以，不过找个什么理由请他们回去呢？”杨锦年用食指摸着鼻梁思索着。　　墨子卿笑了，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几句。　　“这么狠？合适吗？”杨锦年的语气虽然透着犹豫，可表情却不是这样，那明显是很兴奋啊。　　“响鼓用重锤嘛，跟这种人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啊？”　　“我真是替死在你手下的毒贩捏一把汗呀，碰到你们这样的警察，好日子也是到头了。”杨锦年坏笑。　　“都死了你还担心什么？挖苦我？”　　杨锦年笑了：“我看你跟这儿的老板挺熟的，不会给人家添麻烦吧？”　　“放心吧，他没事的。不过你们可别动静太大，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台湾人包间内。　　包间的装饰豪华大气，霓虹灯五光十色，装修的富丽堂皇，吸顶灯、射灯、彩球转灯一应俱全。音乐随着灯光颤抖着，摇晃着，动人心魄。　　不过屋里的人却不似刚才的一脸陶醉样，两个台湾人紧张戒备的看着对面一身西装革履，且目光温和的杨锦年，潇洒悠然的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同样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下属，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警官证。　　“长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吗？”一个台湾人操着别扭的普通话开口。　　杨锦年沉默了一下，收起了微笑：“我今天，特别想打人，你说怎么办？”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俩很倒霉。”　　“你想怎么样？”此人微微有些嚣张。　　“别着急，待会儿你就会知道。”杨锦年又笑了。　　云枭按照墨子卿的指示，前来‘打圆场’：“怎么了杨长官，这么多人呐？”　　“这两个台湾人呢，是走私军火的，约了客人，但是客人没来。我见他俩这么闷，就来陪陪他们，有什么问题？”杨锦年始终微笑的看着云枭。　　“没问题，没问题。”云枭也很配合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两个台湾人对视了一眼，警惕的看着杨锦年。　　“我是保安科的，我最讨厌衣着光鲜的人在这儿玩儿。你这么忙，耽误你做生意了，不好意思。”　　“啊您客气了，那您慢慢玩儿，我那儿还有点事，有吩咐招呼我？别客气啊。”云枭显得很恐惧，起身想要离开。　　“先别着急走，眼下就有事请你帮忙。”杨锦年拉住他。　　云枭被动的坐下，冲两个台湾人投去一个‘无能为力、自求多福’的表情，没敢动。　　杨锦年点起一支烟，自顾自抽着，对面的二人开始紧张了，却不敢开口。　　“两位不想受苦的话，还是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　　“凭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来唱歌而已，不犯法吧阿sir ？”另一个台湾人显然不买账。　　杨锦年掐断手里的烟，从内兜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的东西，扔在桌上：“这样呢？”　　“干嘛？想栽赃啊？”二人猛地站起来。　　杨锦年抬脚踹翻了中间的茶几。　　“坐下！”一个属下指着二人恐吓。　　二人坐下，旁边走过来两个人，立刻抓住一个台湾人，扔在侧翻的茶几上，紧接着又拽起另一个。　　杨锦年不慌不忙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物证’，冷静的塞进那个台湾人的上衣口袋：“现在是不是好点？”　　此人一脸蒙圈的被吓到了，惊恐的看着杨锦年，不敢回答。　　“我在警校最擅长的就是写报告，今天这份报告呢，我们一早就写好了，这里半公斤，起码坐十年八载。”看着抖似筛糠的二人，杨锦年鄙视的冷哼，转身来到云枭身边：“你这么多兄弟，帮帮忙。”　　于是我们看到了两个悠闲自得的男人，喝着小酒，抽着小烟，时而嬉笑，时而耳语的温馨场景。而对面沙发上却是另一番天地，大头正带着两个兄弟，对着两个台湾人拳打脚踢，惨叫声此起彼伏。　　“等会儿叫两个兄弟跟我回去。”杨锦年擦擦眼镜：“录口供的时候，就说看到两个台湾人，突然拿包毒品出来，就见义勇为，打了他们一顿。我会向PPRB（警察部公共关系科）申请‘好市民奖’给他们，好不好？”　　“你高兴就好。”云枭笑着拿起酒杯。　　“是她高兴就好。”杨锦年也拿起酒杯，低声在云枭耳边说了这句。　　二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碰杯一饮而尽。　　“整理一下，斯文点。”杨锦年看看那边也打得差不多了，便招呼手下。　　大头招呼动手的兄弟出去了，杨锦年的手下帮两个台湾人重新穿好衣服，梳好头发。　　“带走，收队。”　　杨锦年和云枭起身。　　门外，墨子卿靠在墙上，一直听着这场好戏，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休息室。　　还未走到休息室，肩膀上忽然多出一条手臂，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我还是挺有演戏天分的吧？长得也挺帅的，哎，你说我去当演员，做不做得了男一号？”　　“要不要脸啊？自恋也得有个限度吧？”墨子卿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这么说我这个无怨无悔的老情人啊？”云枭欠扁的又楼上了。　　“你找死啊？老这么没正型，小心女朋友发飙啊。”　　“你说欣欣啊？她才不会呢，咱们俩的‘奸情’，人家早就知道了。”　　墨子卿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你非要把这段纯洁的友谊说得这么肮脏吗？”　　“你都说了是纯洁的友谊嘛，这叫没有奸情胜似有奸情，有什么关系？”云枭推搡着墨子卿：“走了走了，演这么半天戏累死我了，你得请我吃饭，我要吃龙虾。”　　墨子卿笑着摇摇头，二人的欢笑声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