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眼泪,因为舅舅的话,终于滚滚而下,褚衣不停地摇着头道:“不晚,不晚,舅舅何时来都不晚。”
巫城小心翼翼地替外甥女拭去泪水,不无讥讽地看着王氏和连氏,愤愤地说道:“我总以为舍妹故去,衣儿虽没有生母照拂,褚代到底是她生父,能够护她安康。没想到,偌大的将军府,居然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孩儿。”
王氏闻言面露不豫,连氏还勉强维持笑脸说道:“老爷军事繁杂,家中诸事自然难以照顾周全。衣儿的事,究竟是我的疏忽,还望见谅,莫要失了两家的和气。”
“巧言令色”巫城不齿。
“巫大人对妾身只怕有些误会。”
巫城哼哼两声,不再理会她们。拉过褚衣的手,低下身子问道:“孩子,你可愿意随舅舅家去?”
褚衣看着舅舅真诚的双眸,又看了祖母和二娘,有些犹豫不决。褚家待她刻薄无情,她对褚家已无留恋之心,却也不敢冒然投奔舅舅,心里到底害怕多年前那道士说过的话。
王氏和连氏虽说心里巴不得褚衣早些离去,但毕竟面上不好表现出来,于是由着连氏虚伪推脱了一番,“巫大人,你心里疼爱衣儿,我们也知道,可衣儿到底是褚府的小姐,随你去只怕不妥,就是老爷他日知晓了,只怕也要怪罪妾身。”
巫城冷哼道:“褚代,他若对女儿有心,衣儿不会是今日这般可怜样儿。他好歹也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在家的权威居然如此不堪,他不配让衣儿唤他‘父亲’。”
王氏耐性再好,此刻听了巫城对自己儿子的一番抨击,也忍不住驳道:“巫大人这话说的只怕有些过头了,我儿再不济还担得起这丫头的一声‘父亲’。你虽说疼爱外甥女,可她毕竟是我褚府的人,可由不得你说带走就带走。”
“我今日偏就要带走她。”语毕,拉过褚衣的手便想离开这令他烦躁的府第。
褚衣怔愣着,不知该走该留。
巫城回头看了看褚衣,冲她温和笑道:“孩子,我知道你的顾虑和不安,你无须害怕,舅舅会护着你。再说,我巫家不似褚家落魄,供不起你一个女孩儿的吃喝。你舅母温柔和善,也不似你褚府诸人狠绝无情。这样的家,你不待也罢。”
褚衣能够感觉的到,舅舅是铁了心想带她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她松开了舅舅的手,向着父亲行军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道:“父亲,我走了。”而后起身,拉着舅舅的手,微微一笑道:“舅舅,我们走吧。”
王氏冷眼瞧着不说话,连氏假装道:“既是巫大人盛情难却,那就让衣儿随你过府小聚数日,待衣儿耍够了,我们再安排人接回来。”
连氏见巫城没有言语,便继续道:“既然巫大人也默认了,那我这就让下人帮衣儿收拾些行装带去。”说罢,就要唤下人。
巫城抬手止住她,不屑地说道:“我既然带了衣儿走,便不会再让她回到这种地方。再说,你也不必费心行装之事,我们瞧不上那些旧衣烂裳的。从此以后,衣儿与你褚府再无瓜葛,离了这个府门,她便是巫衣了。”语罢,拉过褚衣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氏被巫城气的直哆嗦,不住地骂道:“粗鲁无礼的野夫,若不是瞧着他刚擢升御史大夫,圣恩正隆,岂容他如此放肆。”
连氏朝着巫城离去的方向啐道:“看他带着一个祸害能平安得意到几时。”
当褚代得知自己的女儿褚衣已成为巫衣时,已是多年之后了。那时,褚代看着已成了巫衣的女儿,没有责问,没有谩骂,只说“你好便好”,话里满是对女儿的愧疚之情。
话说,当褚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步入巫家时,迎接她的不是冷言冷语,而是温情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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