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一听，压根没被唬住，反倒乐呵呵说道：“这算好事，刀器饮血，绝非凡物，能开门见红，一会开箱肯定成事，咱赶紧着”。
人家既然不计较，余年也不再磨蹭，伸手从牛皮板上抽出一枝细如长签，顶似弯勾的蛐蜒杵，逐一拉开官皮箱抽屉，开始从右侧屉墙伸入探寻检查。
余年的手很稳，也很灵活，十指修长，虽说自小就做木匠活，但并没有留下什么结疤老茧，始终白皙干净，捏这长签的手指不断有规律的轻微抖动，似乎蕴含某种奇特的韵律。
刘掌柜发现自从余年拿起古器干活似乎就进入到另一种状态，微眯双眼专注的模样与平时大相径庭。他再不敢说话打扰，只好心不在焉坐回方凳上，看也没看，端起空茶碗就朝嘴里送。
小半柱香的时辰，“咔哒”几声微响，余年抽出了第二层左边的小抽屉。
刘掌柜见状，刷的站起身赶忙问道：“成了？”
余年右手提这抽屉，一边左手指尖摩挲着屉底板感受这里面的纹理，一边说道：“没，我瞧这屉板有点脱卯松动，准备收拾下”
“嗨，你管这个干嘛”刘掌柜瘪了瘪嘴，顿时泄气的一屁股又坐回方凳。
“我见不得家具出毛病，一会就成”他说这话，走进里间拿出一沓画稿用的毛边纸用水沁湿，放到木工台案上，将抽屉底冲下压在毛边纸上。
看这来回忙绿的余年，刘掌柜不由多了一份好奇：“匣子，你这是忙乎啥呢？”
余年擦擦手，这才走回到刘掌柜面前解释道：“给屉板吸点水气，祛下燥性，以防修的时候翘裂起茬”
他话说完，见刘掌柜坐在凳子上扭胯摆腰的有些急躁，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干脆建议道“还得等一小会，要不您讲个段子吧，我就爱听您和我爹聊那些”
刘掌柜求人办事，难免气势上低三分，况且余年修的还是他的物件，再不好催促，只好静心应下要求：“唉.......你要喜欢听段子，我就来一个吧”
他考虑片刻开口说道：“玄的不提，今天我给你讲件真事，知道南院门行署衙门广场东边的三层小楼吧”
“知道，亮宝楼呗”余年拿起案旁搁的桑皮纸小本，随口答道。
刘掌柜见他握这铅笔一副准备记录的姿态，不禁惊奇问道：“呦，够上心的，你这玩的又是那一出？”
“嗨，记着玩呢，回头没事还能翻翻当消遣。”
“那我说慢点，省得你跟不上趟。”
“能成。”
“话说那亮宝楼，原来是行署衙门的东院，老佛爷慈禧与光绪帝西狩西安时最早就住那地，后来嫌憋闷不敞亮才搬到了北院门，东院楼也没闲着就改做贡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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