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边说话,边将点心包搁在案头上,顿时一股隐隐的肉香便飘散在作坊内,不用看点心包上覆的铺号红棉纸,仅凭这醇厚的气味,就能轻易的分辨是老孙家号称百年传承的腊牛肉。
虽然刘掌柜与余年他爹余福贵已熟到酒桌上论兄弟,但到底还是书院门常青斋大掌柜的身份,平日到店订活多少仍会向余年端上几分架子,可今天从进门开始就客客气气的神态谦和,现在更是提这礼,还用到“求”字,这些举动惊的余年不由一把合上箱盖,狐疑的瞅着他问道:“您是喝高了,还是撞邪了,今儿个怎么这么客气?”
“嗨,看你说的啥话,我愁都快愁死了,那还有心思喝酒!”刘掌柜坐直身子,一把拍在大腿上哀叹道。
“为啥发愁?”
“是这么个事,前些日子有个开包袱斋(古董行话:不开店,凭借眼力到各家古玩店收货转手倒卖)的主,拎了一件官皮箱到铺子里要匀给我,我一看是个开门的老物件,报的交行价也不高,盘算这接到手里还能赚个芝麻利,没多想就收了.......”
余年端起粗陶罐给他续上茶,顺这话问道:“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是个坑子货”刘掌柜摇了摇头说道
余年闷不出声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刘掌柜,这才接茬问道:“不能够吧,您不是说专造仿货的***见您都会绕道走,怎么在个搂货的手里栽跟头打眼了?”
刘掌柜一听这话,尴尬的挠了挠没多少胡茬的下巴:“你这娃,那壶不开提哪壶,那不是和你爹喝高了吹牛嘛,咋还能当真嘞,其实话说回来也不能算打眼,只是搁我手里就是个没魂的,拎到你着看能不能给盘活过来。”
“什么又是魂,又是活的,我就是个小木匠,对您那行当不懂,怎么帮忙?”刘掌柜云山雾罩的一番话,说的余年后脊梁发凉,站起身悄悄倒退半步,望着他拎过来的蓝布大包袱,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疑惑问道。
“你一准能成,要不我能奔你这想折吗”刘掌柜全部心思都在包袱上,没注意余年的小动作,边答话边解开布扣露出里面裹着的官皮箱。
官皮箱是从宋代镜箱演变而来,并非官用也非皮制,专指一种体型稍大的方型庋具(收纳储物的箱具),一种是箱盖从顶掀开内嵌镜子与箱体合页连接,另一种是对开双扇门,门上卯黄铜面页及叶拍子,两侧安黄铜提手,内设抽屉若干,可作为梳妆盒也可盛装贵重物品。
眼前这具官皮箱为盝顶式造型,高二尺有余,宽一尺半,箱板榫卯严丝合缝,箱体裹着一层呈深枣红色的包浆老壳,白铜雷云纹包角圆滑温润,双扇门卯着螭吻铺首,蛇衔尾挂环,扇门迎面板上雕的不是常规的禽鸟花草故事人物图案,而是以剔地起突的玉料工手法,雕了尊左手结禅定印,右手结触地印的释迦牟尼吉祥坐像。
余年第一眼瞧见这个官皮箱时,整个人突然愣住,迟疑半晌,这才走上前双手捏住铺首衔环,轻轻拉开双扇门,只见这个官皮箱里分了三层,每层二个小抽屉,上下以二、二、二排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