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说北京是东城西城,崇文宣武,意思是说东贵西富,北贫南贱,大清朝时东西两地是内城,按规矩属于八旗子弟住的地方,而崇文、宣武则为外城,平头老百姓只能待在那地界。
光绪二十一年,甲午战败,大清朝又是割地又得赔款,搞得民间怨声载道,但内城里的贝勒、王爷们关起门来依旧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做着世界第一的春秋大梦。
在东城六道口的福盛胡同,临近巷尾有一座五进四出的大套宅子,靠南山墙修建的倒座房就有七间之多。
宅院的王府大门,依照“坎宅巽门”的八卦相理之说建在东南巽位上,取的是“紫气东来”之意。门楣悬挂近一丈长的黑漆匾额,上书两个斗大的金字“肃府”。
中院正房西耳室书房内,黄花梨的大书案旁坐着两个人,主位上的年纪不大,身穿府绸马褂戴东珠镶顶的八瓦小帽,一副贵气十足的旗人装扮,而另一位偏年长,容貌清癯,一袭朴素竹布长衫,书卷气颇浓。
旗人手里边把玩着一件葵形口沿,天青釉色的冰裂茶盏边悠闲的说道:“齐先生,你今天要是能解开这个青瓷碗的奥妙,我就告诉你个大秘密!”
齐先生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答道:“解是能解,但不知肃贝勒您口中的秘密值不值当换?”
“哈哈,难得见到先生也市侩一回。”肃贝勒听完毫不为忤,反而抚着书案大乐,由此看出二人私下关系应该不错。
“孔圣之徒尚且擅营,我又为何不能市侩,你若求解就快些付定”一个旗人贝勒爷整天就是吃喝玩乐,能有多大秘密,齐先生根本没当回事,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开起了玩笑话。
屋里虽然并没有其他人,但肃贝勒任然谨慎的四下看了看,这才俯身挨近齐先生,近乎耳语的低声说道:“先生知道为什么我们旗人能夺了你们汉人的江山吗?”
身为汉族子民却被人当面提起这事,齐先生不免有些黯然:“李闯起义,山海兵变,史书都有记载”
肃贝勒依旧神秘兮兮的说道:“这近百年你们汉人可没少闹事,可为什么都没成呢”
齐先生看了看凑在眼前的大脸,清楚以他俩的关系应该不是在用这事埋汰自己,肯定是话里有话,不由也跟这严肃起来:“愿闻其详”
肃贝勒伸出食指虚点了下齐先生,又指了指屋顶:“因为入关前,我们祖上太宗皇爷断了你们汉人的根”
“呵呵”齐先生无可奈何的干笑了二声,果不其然纨绔还是纨绔,糊弄村妇愚民的山野鬼话被他郑重其事的拿来说事,自己却还当真,正正经经的陪他胡闹。
“咦,先生还不信,后面的话再口说就犯忌讳了,咱桌面上比划”肃贝勒摆了半天谱,本以为齐先生会大吃一惊,没成想却被他讥笑,从小到大头一次竟然有人敢不认可他说出的话,一时间气的不管不顾,当下就沾着茶叶水在泛着琥珀般光泽的书案台面上不停书写。
沾水写字,就如同微风拂湖面,涟漪过后痕迹全无,肃贝勒写的飞快,指尖上的水又故意粘的很少,几乎是写完即干,肃贝勒年少骄横,刚开始齐先生只是为了不落他面子勉强在看,可渐渐却变了脸色,嘴里不停自言自语,深灰双眉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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