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常喝了一口酒,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二弟你商量。”

沈无常一听这话,便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因为平常时候,他这位大哥,是不会称他为二弟的。

“大哥见外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咱们不是外人。”

沈无常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你嫂子走了有十多年啦,只留下襁褓中的小玥与我相依为命。如今小玥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已经有不少婆家上门说亲了,结果都被我一一拒绝。不是我这个当爹的心狠,攥着女儿不撒手,实在是人在异乡,有时候累了,想找个人倾诉倾诉,女儿一嫁出去,我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我平时生意忙,又无心纳妾,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是好。”

沈无常沉默着喝酒,小玥这丫头他是知道的,以前沈无常回来的时候也有带她来,因此见过一面,算着年纪,应该和沈易差不多大。

瞧见沈无复没有说话,沈无常接着道:“我在洛阳摸爬滚打十多年年,虽然比不上一些本土的洛商,但也算的上外乡人中混的最好的一批了,茶庄的生意也趋于稳定,每年的利润近五百两,若再投资点别的生意,减去花销,每年余个上百两是绰绰有余的。”

暗中观察了沈无复一眼,沈无常继续道:“这次回来,我便是想从二弟这过继一个儿子,如此,我也就放心将小玥嫁出去了,而且茶庄的生意将来也能有人继承……”

一听这话,沈无复端着酒碗的手突然一滞,酒劲瞬间清醒了。

过继是大事,他如何都想不到大哥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眉头紧锁地道:“这件事……也太突然了。”

沈无常自然知道唐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很突然,但我也没办法啊,我们兄弟几年才能见上一面,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提及了。当然,我也不要求你将老大过继给我,老二就行,那小子正好对经商感兴趣。”

沈无复摇摇头叹道:“既然要过继,按照祖宗的规矩,自当是过继长子,再加上老二体弱多病,前些日子刚从苏州府看病回来,却不好再长途跋涉地去洛阳了。”三个孩子与他而言是没有分别的,无论是谁,都不舍得让他走。

但长兄为父,过继一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反对,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一时间让人无法接受。

“能让我回去想想吗?”

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必须和柳氏还有孩子商量才行。

“应该的应该的,明天我会再让商队先走,我再盘亘两日。”沈无常应道,显然是早有准备。

沈无复点点头,没了喝酒的兴致,面色凝重地回屋去了。

……

第二天一早,当沈胥从屋子里出来时,商队已经不见了,但大伯还坐在院子里,面色如古井,看不出情绪波动。

正这时,他听到了另一间屋子中柳氏的呜咽声,含糊地吵嚷着什么,隔着太远,又带着哭腔,却是听不清了。

沈胥有些发蒙,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正想到屋里一看究竟,却见沈无复从屋内走出来。

“爹,发生什么事了?”沈胥问道。

“没什么。”沈无复摆摆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管自己往院子走去。

沈胥瞧他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也就不再多问,透过门缝,却看见大哥沈易跪在柳氏面前,一直不停地磕头。

柳氏抹着眼泪,哭声不止,竟还拿沈易撒气,狠狠地拧着他的胳膊。

沈易就这般忍着,一直不停地磕头。

难不成大哥惹娘生气了?

沈胥猜测,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一念头,就算大哥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也断然不会让柳氏抹眼泪的。

在沈胥的记忆中,见过柳氏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却从未见过柳氏掉眼泪。

原来娘会掉眼泪。

沈胥不再偷看,回过身时,沈安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跟刚才的沈胥如出一辙,他也一脸茫然。

就在两兄弟满肚子疑惑时,沈无复朝他们招了招手,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什么,大哥要过继给大伯当儿子?”沈胥惊呼,他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所以第一时间对这种事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在现代,一些传统的家族中也存在着这种现象,但毕竟是少数,至少在沈胥的生活中就从来没碰到过。

如果沈易真的过继给沈无常,那么沈易就要叫沈无常父亲,而改叫沈无复和柳氏为叔叔和婶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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