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终于在柳氏力竭之后偃旗息鼓。
天色近昏,三桌子的菜已备置齐全。
七姑六婆们也识趣,这个时候没有打扰沈家亲人团聚,况且院子里还有一个商队的人,沈家根本没空招呼她们。
不过在她们走的时候,沈无常偷偷包了些小红包,由沈无复代为转交。
起初沈无复是不愿意的,他道:都是邻里街坊的,互相帮忙是常事,拿钱便就俗了。
但沈无常道:大家为了我已忙碌一天,总不好让她们空手而归。
沈无复又道:为何你不亲手交给她们?
沈无常摇头笑道:我又不在这里常住。
如此,沈无复只能照做。
晚饭的时候,院门上挂起了红灯笼,沈家自坐一小桌,商队的近三十号人分坐两大桌,柳氏为他们添了酒,笑道:“诸位兄弟慢用,我就不招待啦。”
“二老爷夫人客气哩。”
“不用招待我们的。”
商队的人个个约摸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吃得了苦,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见着喜欢吃的就夹,端起酒碗就喝,好不快哉。
柳氏见大家吃得开心也就放心了,总算没抹了沈家的面。
“哎,这般兔崽子,吃没吃像。”沈无常摇头笑道。
“大哥莫怪,兄弟们吃得开心便好。”柳氏走回来,给沈无复和沈无常添了些酒,坐到了沈无复旁边。
沈无常微微沉吟,暗道弟妹的性格变得忽寒忽暖,忽柔忽烈,真叫人难以捉摸。
看向悠然喝酒的弟弟,想来这些年这一家过得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不由得释然地笑了。
清贫一点不算什么,但若弟弟一家过得贫苦,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有过错了。
“大伯,你为何发笑?”沈安跟大伯比较陌生,觉得有趣,便问道。
“没什么。”沈无常笑道,“先前你又为何满身泥巴?莫非真的是你爹没看好你,让你坠了田里?”
“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沈无复摇头晃脑道,“虽然老三的确跌进了田里,但绝不是我没看好的缘故。”
“那是为何?”柳氏愠怒道,这老家伙竟学会了卖关子,一句话憋到了现在还未说完,真叫人急死。
沈胥也把目光投向沈无复,对今天沈安蒙学发生的事情,好奇得紧。
只见沈无复悠悠道:“今日一早,我便带着老三去邻村的郑夫子家,路上遇到了村里的孙老财,今天他出门罕见的没做轿子,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也要带儿子去郑夫子那交束脩,不坐轿子,是为了表诚心。”
“我们顺道并行,我提着俩果篮,怀里揣着一贯钱,孙老财家的两个仆人,用一大红花棍扛着一个大箱子,啧啧,相形见绌啊。”
“挑重点的讲,说书呢?”柳氏斥道,谁要听你这些细枝末节?
沈无复咳了两声,继续道:“呃,重点就是孙老财的儿子不知为何推了老三一下,把老三推进了边上的田里。”
是那个胖小子啊。
沈胥想起来了,之前在河里摸鱼的时候,那小子也推过沈安。
“呸,人家好端端,为什么要推老三?”柳氏啐道,“老三性情谦和,断然不会与人争执,肯定是你这个老东西说错了话,惹得人家不高兴了。”
“我冤枉啊。”沈无复苦道。
“这事不怪爹,是我走得慢了,挡了人家的道。”沈安歉疚道。
“就因为这个?”柳氏觉得不可置信,怒道,“这路是他们家修的?又不赶着投胎,走那么急作甚?”
“娘,你不知道,那个小恶霸蛮横得紧,村子里可没有小孩敢惹他。”沈胥道。
“岂有此理。”柳氏心中不忿,眸子又转向沈无复,质问道:“你难道就看着儿子被欺负?”
“哪能啊。”
沈无复连忙否认。
“当时我走在前面,根本没看到。”
呃,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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