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俩一直认错了主角。
这个刚刚诞生的小女孩,才是未来的红衣鬼王!
“我非杀了那贱人不可!”
看着独自一人哄着孩子的少女,于梦秋已是怒不可遏。
唐渊也意识到,这些记忆交织的画面,正在感染自己和师姐的灵情心绪。
所以,哪怕他俩仅是旁观,却生出了陪着女孩一点点长大的错觉。
所以,于梦秋才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唐渊才能感觉到,自己胸膛处堆积了近乎溢出的巨大悲伤。
不过,故事发展到这里,也只不过是一桩孽缘,还是没有任何与饿鬼相关的讯息。
莫非这三十六头饿鬼,并非是在此村炼制的?
但画卷却全然没有解答两人的疑虑。
而是继续走马灯的演绎着这对母女的故事。
在刚开始的几年,母女两人耕种为生,彼此作伴,过的甚至比之前还要悠闲惬意。
毕竟少女还有些许修为傍身,自然可以照顾好小女孩。
她教她识字读书,教她打坐修行,教她识药行医……
女孩要比她母亲小时候聪明的多,一教就会,而且也不会偷懒。
看着画卷中的母女,唐渊甚至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可既然是故事,又怎会缺少转折。
不知从何日起,村子里突然流行了一种怪病。
前一日还好端端的人,只是一夜便像是失了魂一样,除去吃喝拉撒,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认识了。
村里的医正开了好几张药方亦是无用。
面对此等疑难杂症,走投无路的众村民,哪怕对母女两人再如何忌讳莫深,也只得求上门来。
毕竟,老神仙走了,就只剩下小真人了。
少女倒是未对村民存了太多芥蒂,而是欣然走出了茅草房。
但是,她的医术只学了些许皮毛,如此废寝忘食,苦心钻研了半个月,方才研究出了稍稍缓解症状的解药。
可也只能缓解而已。
而且缓解之后,再发病时,甚至会更加严重。
于是,众村民看向少女的眼神再次有了变化。
他们不会觉得少女已经尽力了。
反而在埋怨她能力不够,没有学来老神仙的本事。
人类总是这样,总想着把责任推给他人,尤其是推给更强之人和更弱之人,从而宽慰自己。
可即便将责任推卸了出去,患有“离魂症”的人依旧在增加。
走投无路的村民,只能拜祭起了村中供奉的庙王土地以及祖宗祠堂。
本没报希望的他们,竟然真得了结果……
原来是村中有人乱了伦理纲常,导致村中气运折损,这才导致了这场灾祸。
只需将那罪人明正典刑,自可重获庇佑,灾劫自消。
村民们思来想去,这个名头也只能安给未婚而孕的少女。
但她毕竟有修为在身,而众村民都是凡人,如何能判的了修士的刑。
于是,村民们又设了一计,在少女奔波于病人身周时,把小娃娃骗了出来,以此为筹码,要挟少女就犯。
而匆忙前往池塘边茅草屋抄家的医正,更是发现了铁一般的证据证明……这场疾病就是她所散布的。
早已失去理智,陷入了狂热的村民们,将少女绑在土地祠前,郑而重之宣布了“土地公”的神谕:
凡乱礼者,当受审判!
这审判足足持续了三十六日。
每一日少女都要承受一罚。
第一罚是毁其耳目。
第二罚是铁锯截骨。
第三罚是虫蚁唼食。
第四罚是烧炙头面。
第五罚是荆棘刺足。
第六罚是污秽入口……
第三十六罚是热火满镬,焚烧其身。
在看到第三天时,唐渊和于梦秋就明白了过来,这并非是“土地”降下的典刑。
而是炼制饿鬼的恶毒法门!
唐渊并不知道炼制饿鬼的具体步骤。
只是根据幻境推得,这饿鬼该是一头一头炼制而得,总有三十六之数。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
从来都没有三十六头饿鬼,有的只是一个遭受了三十六种残酷折磨的可怜人儿。
唐渊回想起了《正法念经》对饿鬼的描述:
盖因人行恶果,死得恶报,以成饿鬼。
如今看来,以性恶为炉,以恶报为火,由此反溯,便可将人炼制成饿鬼!
在初入海州城时,唐渊推测是饿鬼伪装成了人。
再之后又觉得是人变成了饿鬼。
如今方才看清一切。
原来……
鬼才是人,人才是鬼!
更令两人心血欲滴的是,女孩一直被强制的按在土地祠前,看完了这整整三十六日的刑罚。
美其名为受刑观礼,以解母罪。
少女虽有修为在身,却被“土地敕令”所制,再加上她还要关心女孩的安危。
只能咬着牙,将所有非人所能忍的折磨,尽数忍了下来。
哪怕在身入热镬的前一刻,她依旧希望,自己熬过了所有惩罚之后,村民能放过自己的女儿。
热镬的火烧了足足一天一夜,少女终于停止了呼吸。
而患了“离魂症”的村民居然真的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的拍手庆祝。
包括少女的父母在内。
唯有那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沉默无言的站在土地祠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想让他们也感受到你母亲所遭受的一切么?”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女孩稍稍偏了偏头,语气冰冷,字字果决道:
“我要他们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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