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尽人事听天命,苏小莫其实也没闲着。

这天她突然想到之前忽略的一个问题,于是跑去问了自家娘亲。

“娘亲,你先前说,夜光贝是渔女们下海打捞时随手弄回来的。也就是说,她们打捞的东西并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哦,我没告诉你吗?采珠啊。”

“采珠?深海珍珠?”

“对啊。她们采珠,然后卖给珠宝商人。”

“价格如何?”

“只能说,比起最后的成品,这些珍珠原料,价格十分平易近人。”

“那既然便宜,为何还要冒这么大风险进深海?”

“莫儿,你这话,就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其他海货更便宜,且没有人愿意大量收购。他们渔民的日常花销,子女入学,哪样不是银钱?不去采珠,难道也要跟先前那个渔村一样,不吃主食,不供孩子进学堂吗?”

苏小莫低下了头,觉得自己确实被富贵迷了眼,都有些看不到百姓的艰苦了。

“那,娘亲,就不能想办法把珍珠的收购价抬上来吗?”

“那些珠宝商人,还在给皇室上贡。”

“换句话说,他们是有皇家背书的?”

苏夫人点了点头。

“那我们,能不能把这个生意抢过来?”

“你拿什么抢?人家的渠道早就打通了,上上下下的,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人家才敢有恃无恐的压价。”

“截胡!直接从两头截!”

“怎么截,你说说看。”

“我们拿珍珠做出更好的东西献给皇室,然后用高一成的价格收购渔女们的珍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不同意!这边,他们才是地头蛇,想要收拾你一个小姑娘,太容易。你这个法子,过于危险了。”

苏小莫沉默了,是啊,珍珠既然是贡品,那这里的州府肯定也是重视的,而且必定也是珠宝商打通过的人脉。自己如今还要仰仗州府派人护卫,若是公然同当地珠宝商叫板,只怕会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苏夫人摸了摸苏小莫的鬓发:“莫儿,我知道你想帮忙改善渔民的生活,可是人生在世,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心是好的,渔民会知道的。”

苏小莫摇摇头:“不,娘亲。要是我真的为他们做了实事,我自然是想要他们给我反馈。但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全靠一张嘴在说,渔民就算对我感恩戴德,我也只会觉得自己沽名钓誉是个小人。娘亲,我想为他们多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那,要不,我们先打通皇室的关系?总感觉这边的路更容易走一些。”

“可是我们没有好的珍珠啊,能做什么东西呢?”

“莫儿,你收的那些夜光贝,到底是有什么用啊?”

苏小莫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对呀,娘亲!没有珍珠,我们做螺钿啊!既不用跟珠宝商冲突,也可以增加渔女们的收入!对!就连珠宝商不要的次等级珍珠,我们也可以收!拿去我的胭脂铺做原料,也很好啊!”

苏夫人就看着苏小莫笑:“到底是莫儿,脑子就是转得快。”

苏小莫已经想过了,自己做过漆器,那再做一个螺钿漆器,应该也没问题。

说干就干,苏小莫立马出门去了镇上,购置一些工具。

兴致勃勃选工具的时候,苏小莫突然想到,不对啊,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也就是说,东西还没做好,自己就得走了,那收购的事儿完全就提不上日程啊。

不行,得在自己还没走的时候,就让这事儿步入正轨。

可是自己东西都没有,如何让皇家定为贡品?

于是苏小莫想了一个馊主意。

一个月后,华曌在苏添选的汇报奏折里,翻出了苏小莫夹带的书信。

好样的,私信也敢加在公文里送,蹭了一把公文传送的加快通道啊这是。

华曌不禁失笑,这还真是她的作风。

看完书信,华曌再次失笑,气鼓鼓地把奏折一起摔了出去:“好啊,苏小莫,画大饼画到我头上来了!不就是想做螺钿的皇商嘛,如你所愿,但是等你回京要是给不出来这个独一无二的贡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内侍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

苏小莫一边等着京城的回信,一边开始收购夜光贝等海贝。

因为采集难度跟珍珠差不多,苏小莫把收购的价格也定得跟珍珠差不多。

当地的珠宝商都笑疯了,觉得什么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不过就是人傻钱多的主儿。

苏小莫一边收,一边往京城运。

不管了,就算到时候华曌不愿意自己做皇商,自己也要做普通的螺钿生意。

这天,苏小莫看着这边的小姑娘也提着网兜在赶海,一下子来了兴趣,带上落盏执笔,也跟着去了。

为什么没带肖虾米?孩子还太小了,啥也干不了,带去海边还有风险,只能自己留守在家,苦哈哈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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