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安德森镇再次被细密的雨幕所笼罩。
天空是一片灰蒙蒙，像一块沉重的幕布，将小镇与外界隔绝，细雨如丝，无声地落在屋顶的瓦片上，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一道道水帘，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小镇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这股气味随着雨水的浸润变得更加浓烈，仿佛是从小镇的每个角落，每条缝隙中渗透出来，叫人感觉打从心底痛恨。
韩武当聆听着早晨神父的布道，他站在窗边，望向外头的林子，树木和灌木在雨中显得格外的绿，但这种绿色中带着一种病态，它们的枝叶低垂，似乎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湿气。
过了许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永远。
教堂的大门在韩武当身后轻轻关上，他转身面向神父，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雨丝打湿了他的外套，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礼貌地向神父点了点头。
韩武当笑笑：“神父，您今天的布道真是发人深省，真的……让我受益匪浅。”
艾德神父微微一笑，眸光深不可测，像是在评估着他说的每个字：“施密特先生，我很高兴你能够从中获得启示，神圣的智慧是无穷的，它能够指引我们走向光明。”
“对了，你真的理解了我所说的‘光明’吗？”艾德神父仔细地看着韩武当。
韩武当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当然……是没有理解。”
他哈哈一笑，摆出赏金猎人惯用的混不吝模样：“神父，光明总是伴随着黑暗，两者相辅相成，相互纠缠，不过我的确相信，无论黑暗如何笼罩，光明终将到来。”
神父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轻轻拍了拍韩武当的肩膀：“说得好，施密特先生，虽然光明终将到来，但是你也要警惕那些伪装成光明的黑暗，它们可能会迷惑你的眼睛。”
“哦，是的，是的，神父。”韩武当大笑起来，艾德神父听不出他到底是讥讽，还是纯粹的蔑视：“您的话总是那么富有哲理，我会铭记在心的。”
“不过，黑暗就是黑暗，它是没法伪装自己的，真理就像阳光，无论黑暗如何试图遮蔽，它总会找到缝隙……”韩武当做出一个烟花盛放的手势：“然后——噗呼，照亮一切！”
艾德神父拿不准眼前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又是不是意有所指？
他很快把自己的警惕和担忧掩饰过去，换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面孔：“施密特先生，你的话让我感到欣慰，愿主保佑你，愿你在安德森小镇的每一天都充满‘平安’。”
韩武当微笑着，他向神父鞠了一躬：“谢谢您的祝福，神父，我也祝您‘平安’。”说完，他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了雨中，留下神父在教堂门口，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韩武当心中清楚，他和神父的对话不过是彼此的试探和演戏。
在他看来，这头披着宗教外衣的野兽终将受到惩罚，但那不是现在，他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L先生提高警惕，安德森镇的秘密还很多，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揭开这个小镇的真相。
韩武当的步履在湿滑的街道上显得格外谨慎，他的目光锐利，如同一只猎鹰在搜寻猎物。
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地盯着他，这种直觉来自于他多年的猎杀与被猎杀经验，绝对准确，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似乎毫无察觉，但内心的警觉已经提到了最高点。
前方是一条小巷，毗邻面包房，十分阴暗。
当韩武当接近那条的小巷时，他的步伐一个急转，就这么消失在了拐角处。
雨水顺着小巷的斜坡流淌，汇聚成一滩滩淤泥，脚踩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巷的墙壁早已风化，砖石间长满了青苔，一些地方露出了内部的腐朽木梁，好像随时都会崩塌。
跟踪者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回响，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阴影，就在他即将穿过小巷的中段时，一只强壮的大手突然从暗处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大手死死地拧住了他的脖颈。
韩武当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将跟踪者紧紧压在墙壁上，让对方动弹不得。
被他控制住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雨水在他的肩上形成了一片深色的水渍，韩武当认出了这张面孔，他曾在教堂里见过这个人，那时他只是人群中的一个模糊身影。
“你有三秒钟。”他淡淡地倒计时：“3，2……”
跟踪者的身体紧绷，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强烈的死亡预感冲击着他的大脑，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闪烁其词，只是语速飞快地回答：“我的名字是尼古拉·伊万诺夫，我是个调查员！”
韩武当眉头紧锁：“你属于哪个组织？你为什么在这里？”
尼古拉没有感受到死亡的阴影退缩，他明白自己毫无退路：“我属于「死亡先知会」，我跟踪你，是因为艾德神父给了我这个任务，但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和你联手。”
韩武当听到他的话，记忆被触动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