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我十七就可以了。”

嗯,十七,是个好记的名字。

花姜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十七。

俊俏干净的模样,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梨涡,和她想象中的太监还真不一样。

帘门轻卷,花姜愣在原地。

车内还有一个人。

宁王周桓端坐在白虎垫上,身上松松披着狐裘大氅,两只修长的手支在炭炉上,嘴角含笑看着她。

花姜被冷风一吹,回过神来。

眼前温润淡雅的矜贵公子,和刚才一句话就定了自己命运的上位者,是同一个人。

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特别是男人。

周桓不知这一瞬间,花姜竟然想了这么多,他随意指向旁边,“坐吧,往后你就是本王的贴身女官,随侍左右。”

花姜回了一句是,规矩地坐到一旁。

周桓的话似乎还响在耳边,此刻他已恢复如初,嗓音清冽低沉,似高山冷泉,汩汩拂过人心。

这人,似乎和外界传言的不一样。

不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倒像是月下谪仙。

可毕竟是在储君位置上坐了十几年的人,又在战场上浸淫多年,即便不说不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花姜耷着眼皮,用余光打量起来。

这辆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宽大些,装饰谈不上奢靡,却处处透出高贵典雅。

周桓坐的软榻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足够躺卧着小憩。

软榻左侧放着小桌,上面摆着茶具和几本书,右侧立有一个紫檀箱笼。

周桓脚下是一只四角圆拱缠枝炭炉,里面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将车外的寒意都驱散开来。

真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周桓往前靠了靠,深邃的侧脸被炉火照出了血色。

“本王的病,能治好吗?”这句话问得毫无波澜。

类似的话,花姜在医院里听过无数次。

但无一例外,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

医生也好,大夫也好,不仅治病,还要安心。

但花姜决定违背一下初心。

她沉吟了一会儿,“彻底痊愈的可能很小,但想要改善,还是有办法的。”

她垂眼看着地面,遮住了一丝心虚。

刚才在国公府她把过周桓的脉,的确很糟糕,但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周桓配合,再辅以药物和训练,快则一年,慢则五年,就能治愈。

可是,话不能说死。

要说还是法治社会好呢,不会动不动就要人命。

她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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