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内院,
“曹小子,你这混蛋,还不快点。”李公子看向后面曹元,有点气急败坏。
感觉身后的曹元痴傻了,有时候连叫几声都毫无反应。
“娘,我不喜欢曹小子,换个人陪我玩。”还没进屋,小公子赌气对懒散坐在窗前的宋玉兰叫道。
此时,曹元才抱着绿鞘短剑,匆忙来到小公子身后。
这些天,不断用剑柄顶着膻中穴运行养元诀。曹元发现,剑柄的清凉之气越发细微,都已经快感觉不到了。
直至今日,膻中穴底积累了一滴透明水滴,微微清凉。
此刻运行养元诀,膻中穴能感应触摸到周围空气中微微清凉。
原来大地空气中,也有这种清凉之气。微弱到时有时无,不及剑柄的清凉气之万分之一。
可是剑柄里面的清凉之气貌似要枯竭了。
若是从空气中吸取清凉之气,需要不断运行养元诀,但是估计百日都未能聚集一丝。
这些日经清凉之气不断的洗涤经脉,曹元发现自己变得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说明这清凉之气对身体益处不小。
屋内,
小公子找自己娘告状,他无法忍受曹元了。
宋玉兰心不在焉。
小公子便问宋玉兰什么时候回县城。
刚好李贵过来,告诉他,他父亲准备让他在府城的私塾读书。
小公子可惧怕那些厚厚的文经书籍,连忙哀求宋玉兰带他回家。
“咱们不回屏南县城了。”宋玉兰站起来,抚摸李小公子的脑袋。
一个多月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郁郁寡欢。
“不回去吗,外爷这里不好玩。”小公子很不悦,回县城了就不用去府城的私塾,那太单调无聊了。
本来还有精灵麻利的曹元陪着他玩,现在曹元变得傻冒迟钝,小公子很不开心。
“姑爷回来了。”外面传来丫鬟的叫声。
李文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李贵。
小公子忙扑进他怀中,“我要回县城,我不要这傻小子跟着我。”
李看了看自己宝贝儿,再看一眼木讷的曹元。“我给你换个陪伴,给你找个书童。”
在府城,这两年仕途顺达,如今更是当上城主府幕僚。
加上妻儿在旁,欢聚一堂,最春风得意之时。
李文清今天过来和宋玉兰商议,小公子准备进入兴安府城最有名的兴春学塾 ,拜名师,学习正统的书经。
小公子提出不喜欢原来的陪随,李文清想起这个曹元比自家儿子大了六岁。正巧这时候小公子也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书童了,为进入兴春学塾做准备。
曹元年龄已经超大了,既然李小公子不喜欢他,当随从不适合了,李文清决定把曹元打发回县城。
李文清看了妻儿,又看了眼曹元。
曹元站立旁边,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他已经看出端倪,这李文清可能要换新人跟随自己孩子。曹元本就不喜欢一直待在府城,正想怎么回屏南县,看望一下父母。
在屏南县李家的时候,一个月还可以回家探望父母三五次。这要是陪伴小公子在兴安府,一年能否回家一趟都难说。
曹元不想留在府城,他又不是卖身为奴,仅仅是到李家当随从,打长工。
如今他萌发离开李家的念头。外面世界很精彩,也许该出去看看。暗想何不装傻到底,争取被辞退。该回家陪伴父母了。
站旁边的李贵恼怒瞪了曹元一眼,觉得他丢了自己的脸,也奇怪曹元怎么突然变得迟钝了。
此时,
宋玉兰幽幽自言自语道,“也许县城才是安身之所,这宋府看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实则凶吉莫测。唉。”
李文清皱眉有点不明白,自己夫人经历山寨一事,变得精神恍惚。也许是受到的惊吓还未平复。
曹元站立一旁,莫名想起宋老爷和山寨寨主打斗的情景。
二日,
李文青带着一个和李小公子同龄的小男孩回宋府,
小男孩圆脸红润,嘴角生窝。
瞧着身上衣裳旧黄,却干净平整,一股斯文气息。应该也是来自落魄的书香人家。
曹元仿佛看到几年前的自己。
小男孩一见到李小公子,拘束害怕,还是强颜微笑的靠近,低声叫道“公子。”
“陪我去外院玩。”李小公子霸气道。
“是是是,公子。”刚来的小男孩唯唯诺诺。
李小公子就喜欢这种奴颜婢膝的小跟随。
曹元看着眼里,却是一言不发,依旧显得迟钝木讷。
李文青审视一下,发现自己儿子确实不喜欢曹元。于是转头道,“过两天,李贵回县城李府,曹元和两个下人一起回去。”
李贵称是,幸灾乐祸看向曹元。
曹元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被赶回家了。他犹豫一下,顺势把绿鞘短剑递给李文青。
小公子仅瞥了一眼自己父亲手上短剑,就和刚来的书童出去了。他现在已经腻了短剑,不喜欢把玩了。
既然小公子不喜欢短剑,把一把利器留在身旁终究不妥,李文青就拿着短剑去了宋良的书房。
宋府书房,
宋良拿起案上李文青拿来的红柄绿鞘宝剑,“知章不喜欢,就先放我这里。”
说完,拔出短剑。
短剑依旧碧绿犀利,宋良双眼定了定,感觉剑身好像缺少了什么。
没有了当日水波荡漾的灵性。
李文青见宋良拿着短剑看不停,疑惑着想问怎么了。
“那日好像这剑更具灵性。”今日看着这宝剑,有点普通。宋良有点不确定,也许这剑当日在山中折射光芒更耐看。
把剑插入鞘,放一旁。
宋良继续说道 ,“府城的名师不是县城可以比拟的,知章在府城会学有所成,鹏程万里。让李贵回去,好好跟你爹说明情况。”
见岳父很看重自己外孙,李文青内心欣喜,连连称是。
官道,
草色入帘青,车行黄尘前。
一辆单辕双马的马车狂奔,出了兴安城城门,从兴安府直奔屏南县。
车厢内瘦脸李贵和年少曹元,驾车的是两个幸存的下人。
曹元一改木讷表情,脸色微微兴奋。
屏南县,
李宅,
李老爷身材微胖,两鬓斑白。在堂屋见到了管家李贵。
看着眼前一个多月没见面,瘦猴似的李贵,气不打一处。
去府城途中那么大的事情,李老爷后来才得知。
劈头盖脸大骂一顿,发泄情绪,然后坐下来歇息。
“文青已经来信告知一切,现在知章孙儿无恙,在府城有宋府庇护 ,前程似锦。”
“是是是,老爷鸿福齐天。”李贵连忙献媚道。
“至于曹元,就结了月钱,补他五两银子,让他离开李家了。”李老爷道,说罢挥挥手。
李宗实本来很看重曹元,可孙子在府城,李家目前不需要曹元。
他郁郁寡欢不想说话,儿子与着媳妇连带孙儿都在府城,短期内还不知道回不回来。
李贵连连哈腰,告辞出来。
县城内城南边,
有一条狭窄的石板街,街一侧有一条内河,河道狭窄得仿佛是一条被挤压的蚯蚓。河边有着成百上千的连片棚屋,宛如一片破败的贫民窟。即使有一部分砖木结构的房屋,也如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破旧不堪。方圆几里,几乎看不到一栋崭新的房屋,它们如同一群被遗忘的孤儿,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曹元提着一个颇大的包裹,顺着石板路小巷艰难地走着,脚下的石板大小不一,犹如参差不齐的牙齿,侧有脏水潺潺流淌。
“哟,写字的曹康的小孩。”巷边一户开着门,门口有一胖妇人惊讶道。
“阿元啊,回家了。”擦肩而过是一挑菜担的邻里,一中年男子。
“曹康的小子这两年长高了很多,倒是蛮端正哦。”又一门口有两女人议论。
忽然,另一狭窄的街巷,出现了两名面色阴沉、眼神凶狠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头发凌乱,衣服不洁。
从打扮和神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是善类。
“是曹元, 这小子回来了。”
“找时间逮住他,搜点铜板给咱们喝酒用。”
二人嘀咕道。
远处曹元听到动静,远远一瞥,是之前经常欺负他的地痞,一个叫林二牛,人称恶牛。一个叫张有银,外号叫淫贼。二人不务正业,经常坑骗年幼的孩子。
曹元不想出是非,低首疾走,一直走到一栋黑灰的屋前。
这是到了自家门口了,两扇旧木门有修缮的痕迹,正好虚掩着。听到堂屋木织布机的吱呀呀声音。
一手推开门,堂屋一背影瘦弱的妇人,身着灰旧花衫粗蓝布裙,正脚踩织布机,手持木梭清理麻线。
曹元鼻子微酸,叫道,“娘。”
自己娘亲姓虞,人称虞氏。
虞氏专注织布,听到叫声方知有人推门进来。
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惊,连忙停止动作,抬头一看。“小元子!我家小元子回家了。”
虞氏一把丢掉手中木梭,疾步过来拉曹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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