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慈宁宫内,轻纱低垂,香炉中袅袅升腾的檀香绕在耳边,静谧又沉重。太后正端坐在宽大的榻上,手执一串紫檀佛珠,微微垂眸,仿佛陷入沉思。身后的福珈静静站立,生怕扰了太后的心绪,殿中只有香炉中木炭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此时,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嬿婉身着月牙白的锦绣宫装,头戴点翠步摇,脖颈上戴着一串细细的白玉珠链。她轻轻拜倒在太后面前,声音温婉而恭敬:“臣妾叩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安康。”
太后抬起眼,目光淡淡扫过嬿婉,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起来吧。你向来机灵,今日到哀家面前,有什么事要说?”
嬿婉从容起身,神态恭敬,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臣妾今日前来,实在是为了公主的婚事忧心。听闻娴贵妃今日向皇上进言,称公主先是帝王家之臣,后是父母之女,若将皇上最信任之人许配到科尔沁,以此稳固大局,如此才能使皇上得到最多的助益。若是再许嫁太后之女,反而好处都叫钮祜禄氏得去了。”她语气柔和,话中却带着丝丝暗藏的火药味,又道,“臣妾无能,纵然劝慰皇上几句,却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思。”
太后听罢,眉头微蹙,指间佛珠转动的速度稍稍加快,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哀家就知道,娴贵妃如今只会一味讨好皇上,倒不知为哀家分忧。哀家的女儿若远嫁,岂不是要哀家夜夜忧思!”她声音渐渐严厉,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
嬿婉微微低头,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继续道:“太后圣明,娴贵妃固然是为皇上着想,可未免忽略了太后。臣妾倒有一个计策,或许能够两全其美。”她说着,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太后的神情,见太后眉宇仍然紧锁,心中暗自思索。
太后微微侧头,冷冷道:“哦?你倒是说来听听,哀家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妙计。”
嬿婉轻轻上前一步,跪在太后面前,抬手捧起袖中的一块绣帕,轻声道:“臣妾以为,太后不妨命令朝中大臣们力陈下嫁长公主的种种益处。若太后亲自提出愿意将公主许嫁,越是众人皆知,越是能保全长公主留在太后身边。”
太后闻言,眉头深锁,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嬿婉,你这话哀家不大明白。若如此,那不正合了皇上和皇后的心思?你这到底是何意?”
嬿婉眼神微动,继续道:“太后越是宣扬此事,朝臣们便越会忌惮。旁人不说,张廷玉大人便是第一个不愿意,自会游说皇上。且富察氏一族身为皇后母族,势必会为了家族利益而考虑,他们自然不愿看到您得了益处,自然会劝皇后取舍,皇后为了家族,自然会嫁璟瑟。如此,便能保住恒媞长公主在宫中。”她的声音清晰中带着一丝算计,眼神柔和却藏着冷静的锋芒。
太后这才明白过来,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许:“嬿婉,你倒是很聪明。”说到这里,她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抬眼望向远处的窗外,目光依旧带着深深的思索。
嬿婉见此,轻轻俯身行礼,轻声道:“太后的聪慧远在臣妾之上,臣妾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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