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这情景,目光不禁微微一闪。嬿婉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似是和整个殿内的悲哀融为了一体。她眉眼低垂,柔顺得如同初春的柳枝,然而那双眸中却有一抹隐藏极深的神色,仿佛夹杂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与感慨,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嬿婉,”皇上缓缓道,声音中透着些许温情与感念,“这些日子,你随皇后日夜守候,辛苦了。朕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嬿婉闻言,心中顿时微微一颤。她轻轻抬头,眼眶微红,泪珠儿挂在长睫毛上未曾滑落,似是含羞般躬身一礼,低声道:“皇上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为七阿哥祈愿。如今七阿哥薨逝,臣妾心中实在是痛楚难安,怎敢居功。”她声音轻柔,言辞间却透着隐隐的诚恳与委屈,仿佛在这层层叠叠的哀伤里,嬿婉的心思也随着那逝去的生命飘摇不定。

皇上凝视着她,目光深邃,片刻后,他缓步走至皇后身前,俯身将皇后扶起,轻声道:“好了,今日七阿哥已去了,你我都应节哀,日子总归还要过。”他说这话时,声音虽柔,却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仿佛在这满殿哀伤中,依旧要提醒皇后她的职责与身份。

皇后哽咽着点头,神情依旧悲怆,却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失神。嬿婉在旁见状,目光悄然落在皇上的身影上,心中百感交集。帝王夫妻,再悲伤又如何,亦不能如同寻常夫妻一般相处,哪怕皇后再悲伤,可依旧要振作起来。可随即,她又将这丝情绪深埋心底,只是默默低头,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烛火依旧微微摇曳着,殿内寒意渐重。

嬿婉悄悄退出内室,独行于长街之上,寂寥萧索的冷风吹得她愈发清醒。

神女悄然在嬿婉耳边轻声道:“令懿皇贵妃早膺德选,夙秉芳规。昔年参近御之班,曾资诲廸;此日待升仙之驾,如奉生存。兹逢窀穸之届期,用致苾芬而告祀。这段话,你未曾听闻过吧。”

嬿婉喃喃道:“令懿……如奉生存……这是什么?”

神女微微一笑:“这是皇上在你死后为你写下的祭文。你与富察皇后本就是情如姐妹,亲厚十分的,所以才写下‘如奉生存’四个字。我叫你与六宫交好也是这个道理。”

嬿婉不禁道:“那为何……如今是这个样子,我前世也是受尽折磨和排挤。”

神女沉默了许久,片刻才道:“天机怎可泄露。我能与你说这些已是极不合规矩的了。你放心,我会引着你去你该走的路上。”

嬿婉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她的心愈发沉沉下坠,只觉得此生更如谜团一样。

七阿哥夭折后,后宫沉寂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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