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与扬州军癫狂的举动对上了。
为什么扬州军不分配更多人手去打通粮道,是因为面对义军的压力,做不到。
全军撤退?
扬州公主一旦下这军令,以她微乎其微的威信,只怕会演变成溃逃。
倒反是攻宣城,还能提起扬州军的戾气。
娘的,打义军打不过,打一个宣州还打不下吗?
都是丰朝的州、府,谁不知道谁有几斤几两?
炮石、弩箭对轰,轒轀车、尖头轳掩护着兵丁负土填护城河。
只不过,从水阳江引来的河水太深,一袋袋土石丢进去,连泡都不冒。
一支支生鈊箭引着火油,带着火光射到轒轀车、尖头轳上,引燃了浸湿的牛皮。
火光中,车内的兵丁惨嚎着冲出,一个个跳入护城河中,从此成为龙王爷的女婿。
扬州公主眼皮跳了跳,下令加速填河。
慈不掌兵,这个时候在乎伤亡,断粮的时候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哪怕明知道义军可能渔翁得利,扬州公主也顾不上了。
即便是饮鸩止渴,扬州军也得拼命!
虞候带着一队刀手督阵,斩了几名逃回来的辅兵,让扬州军感受到久违的军法。
原来,扬州军也能斩杀逃兵的啊!
两军的炮石对轰。
扬州军的炮车受到明显压制,半数被宣城上飞来的炮石砸了个稀巴烂;
宣城上的笓篱战格、布幔尽管不能拦截所有炮石与弩箭,还是减少了许多损失。
安平撤走了舒武渊的越骑,敬亭山的一千宣州军从北面杀出,给扬州军造成不大不小的麻烦。
扬州公主阴沉着脸,看着麾下儿郎前赴后继地送死,不带丝毫犹豫。
荀越犹豫着开口:“都督,伤亡会不会太大了?”
扬州公主态度坚决:“就是本都督提剑上阵,甚至葬身护城河,也必须拿下宣城!”
前进是惨胜,后退是惨败,她的心里自然有秆秤。
要是侥幸得胜,润州刺史也该换一换了,连盘踞在茅山的一府义军都驱逐不了,要他何用?
至于她抽走了润州绝大部分兵力的事,她选择性忘记了。
现在的扬州公主,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要把性命押上。
荀越嘴唇动了动,没敢告诉扬州公主,其实可以选择一角搭浮桥的。
不过,宣城有火油,浮桥容易被付之一炬。
其实,找到水阳江的斗口,把斗门一关,填护城河也没那么艰难。
但是,义军真会任由扬州军得手吗?
三天时间,填进上千人命,宣城的护城河终于被填满,飞云梯、冲车疯狂向前,辅兵负土堆坡,俨然杀红了眼。
滚石、擂木、火油各自逞威,滚烫的金汁中者无救,柯大亨一锤一名扬州军,杀得酣畅淋漓。
杀得兴起,柯大亨一把扯下身上的步兵甲,立瓜锤抡得虎虎生风。
在他负责这一段城墙,看不到一名登城成功的扬州军。
柯大有持枪,静静地守在柯大亨身后,见他有来不及招架的地方,立刻出枪相护。
柯大亨对此习以为常了。
只有这样的兄长,才值得他舍命相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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