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禅歇斯底里地尖叫。

山巨野眸子里掠过一丝轻蔑:“使君可曾想过封堵运河的后果吗?为了保证运河畅通,都督不惜派重兵征战,都督府二万精兵,不知道够用不?”

令狐禅失魂落魄地坐下,无力地摆手,将刚才的命令作废。

泗州敢封堵运河,招惹的不止是楚州与扬州,只怕靠运河发财的州、府都会出兵征讨。

还没人能指摘安平利用运河兴兵,因为,始作俑者是泗州支持的尧鹰,他是从运河逃回泗州的。

“越王不能压制一下楚州吗?”令狐禅喃喃自语。

这话就是不过脑子、脱口而出了,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能。

扬州都督府要压制义军,又何必等到现在?

山巨野淡定地吃了一口茶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玉器不跟瓦砾碰,使君明白吧?”

又不是泗州地盘上有义军,那么心急火燎地掺和干嘛呢?

惹火了安平,难受了吧?

义军是没法一次性吞并泗州,可要令狐禅难受,办法还是很多的。

令狐禅发了许久的呆,眼里突然现出一点希望:“山参军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山巨野呵呵一笑:“下官没有办法,使君才有办法。”

令狐禅听懂了这句话。

割肉吧,谁让自己犯贱,非要去招惹一群疯子?

山巨野代义军开出了条件:“兵甲、车弩、炮车、牛马、尧鹰。”

“对了,令郎领军增援临淮县,义军左果毅都尉刁得意率乙团拦截,校尉盘孝忠率盐团绕洪泽湖合围,留给令狐密的时间不多了。”

打硬仗盐团指定不行,夹击、合围这种落井下石的事,盐团比谁都熟练。

令狐禅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前三样犯禁,牛马心疼,交尧鹰坏名声。

山巨野掺杂了私货,车弩、炮车是因为安平以礼相待,他才特意点出来的。

令狐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郎令狐密的安危,更加让他揪心。

他已经老了,大郎正在冉冉上升的时期,很快能成为令狐氏的顶梁柱,不容有失。

山巨野不紧不慢地啜着茶汤,等候令狐禅的回答。

对于扬州都督府而言,只要保证了运河的畅通,泗州跟楚州爱打不打,其实都无所谓。

山巨野之所以愿意调解,因为他善。

“除了尧鹰,其他的,本官设法送到交界处。”咬牙之后,令狐禅下了决心。“尧鹰跟泗州向来没有太大关系,是海州一直在背后支持,打了败仗后,他回了海州。”

泗州选择纵容尧鹰,原因也很纯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斗过之后令狐禅才发现,自己是卧榻上赤手空拳的人,卧榻之旁酣睡的,是头巨大的熊瞎子!

能保证不被吃掉,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泗州还能拿什么斗?

大郎要尽快转到洛州附近为官,要是能进关中更好!

多年刮地皮所得,大概只够大郎徙官的费用。

丰朝的吏治,那是真的黑,就连令狐禅都快承受不起了,更不要说那些出身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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