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三一伙被安薪等人押出营盘,缚着双手、臊眉耷眼地进入山阳城。

极度恐惧的施丝在法曹女司法史安慰下,披上司法史的红色官服,牵着她的手,一步都不肯放松。

一旁的司法参军大声向山阳县庶民解释,既要让庶民知道刁小三等人的罪行,又要让人知道州衙惩治的决心。

总而言之,楚州换了一个天,虽然还有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但楚州依旧是朗朗乾坤。

一块块土坷垃、烂菜帮子腾空而起,糊了刁小三等人一头一脸。

“禽兽”之词不绝于耳,庶民在痛恨之余,还得庆幸新的刺史刚正不阿,不因人犯出自义军而选择包庇。

州衙头门、人门大开,准许庶民入衙院围观审案,不过盏茶工夫,衙院里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畏畏缩缩的施丝终于见到施酒夫妇,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模样,感染了站在衙院中的庶民。

“绞死那些畜生!”

终于有庶民振臂狂呼,其后整个衙院回荡着这呼声,屋顶上、树杈上的几只麻雀唬得振翅而飞。

“叭”的一声响,安平拍惊堂木,皂吏持杖齐呼威武,俱是中气十足。

安平反应过来了,这些皂吏原来不是天生体弱多病,而是之前对安平的信心不足。

公门中人,多数没那么纯净,但基本是非观还是有的,只是无力改变这操蛋的现实,只能选择沉默,甚至同流合污。

上官硬气了,下吏就有底气。

刁小三一伙人全部被摁着跪下,跪石不够,司法参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块让他们跪着。

论折磨人犯,法曹是专业的。

“人犯刁小三等人,违抗军纪,不顾律法,合伙在集市内强抢民女祸害,罪不可赦,判立绞于山阳集市口,可有异议?”

施酒跪到地上,拼命磕头,声声哽咽,额头都磕出血了。

只有刁小三他们这些畜生去死,才能略解他家心头刺痛。

左果毅都尉刁得意缓缓走上公堂拱手:“使君身兼义军都尉,当知刁小三等人从曹州便不离不弃。”

“自义军树旗,他们每战在前,个个伤痕累累。”

“本果毅都尉知道,他们触犯了军纪、祸害了庶民,确实该死。但请使君看在他们往日的功劳,准他们戴罪立功。”

“乙团愿对受害者补偿,刁得意愿代刁小三等人承受责罚!”

施酒绝望地抬头,额头上的血渗入眼中,看到的世界全是血淋淋的。

早就该想到,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有的只是官官相护、罚酒三杯!

无钱无势,或许就是庶民的原罪。

安平嗤之以鼻:“刁都尉,义军是为何而战?是为了让世间有一丝公道,是为了后人不再承受不公!”

“今天因刁小三的功劳放过他,明天他杀人,是不是也能因功劳而放过他?”

“有这念头的人,趁早脱离义军,因为他不配‘义’字。”

刁小三拼命磕头,哽咽着开口:“左果毅都尉之恩,刁小三没齿难忘!这辈子行差踏错,只能来生再侍候都尉了!”

几番唏嘘,再洒上几捧热泪,刁得意掩面而走。

“青天呐!”

衙院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施酒一家满面血泪。

安平叹息,小声吩咐司户参军宫南北送施酒一家离开山阳县,给予足够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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