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嫁女,不是卖女。

秋小娘子入屋,一指盘孝忠:“手下败将,又来盐场干什么?”

盘孝忠呵呵大笑:“小娘子,今天本校尉可是积德行善,专为小娘子的终身大事而来。”

“本校尉知道小娘子心高气傲,看不上寻常男儿,上次与小娘子斗得旗鼓相当的都尉可入眼?”

“都尉现在已经是楚州之主,这个身份,应当算良配了吧?”

秋小娘子微微点头。

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州之主配不上一介小娘子,安平跟秋小娘子的较技,多少也让她青眼有加。

安平不敢说多俊俏,至少相貌堂堂,还不像刁得意那样破相,看得顺眼,武艺、人品秋小娘子心里有底。

好感是有,一见钟情就夸张了。

父病、弟幼,怕同行欺凌,才是秋小娘子一直不肯嫁出去的原因。

有秋小娘子的武力在,秋氏盐场稳如泰山,她出嫁后谁来守护?

招赘婿的想法不是没有,可没本事的秋小娘子看不上,有本事的谁乐意当没有地位的赘婿?

以前某朝打仗,关键时候大肆征召兵力,罪犯、商贾、赘婿在必征的行列,可见赘婿有多不招待见。

世间向来弱肉强食,再怎么用“民风淳朴”之类的词语美化、修饰也没用,谁都想吞并相邻的盐场。

同行是冤家,能针对秋氏盐场的,必然是其他盐场。

盘孝忠饮了一口黄酒,似笑非笑地开口:“小娘子就想错了,任你武艺再高强,盐团全力以赴,还是可以轻松破了一个盐场的。”

“当了刺史娘子,不说仗势欺人吧,整个楚州还有几个人敢触怒秋氏?”

“再不放心,请使君在楚州增设盐署,以秋大郎为盐丞,还有谁敢打歪主意?”

秋大郎还没有十六岁的事实,盘孝忠直接忽略。

刺史年轻的小舅子任个闲职,有什么问题吗?

盘孝忠要是许诺盐令,那才是胡说八道。

盐团更不可能坐视秋氏盐场被欺负,即便不说奉承之意吧,保护都尉家眷的安全,盐团义不容辞。

秋慎饮了一口浓得发黑的药汤:“校尉是多年交情了,想来不至于空口说白话。”

“对于秋氏来说,这是大事,容我父女商议三日如何?”

盘孝忠微笑着带上媒婆告辞。

秋氏心动了就好,强求不得。

盐团校尉造访的消息,风一般地席卷盐城县所有盐场,各家东主立刻堆了笑脸,拉上各色各样的礼物到秋氏盐场拜访。

“秋东主别来无恙?你我两家盐场相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得多走动哇!”

说话的盐场东主,正是跟秋氏盐场不断起摩擦的人。

打不过秋小娘子,如今秋氏眼见要结一门亲事,对方是楚州之主,心头自然慌了。

秋氏只要稍稍记恨,他只有抛家舍业、离乡背井了。

秋小娘子鼻孔里哼了一声,秋慎却微笑:“正当如此。”

闺女啊,要报复也得等你成了刺史娘子再说,现在且忍耐吧。

要整治对方,就要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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