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盱眙(注)县坡山口。

一府兵马严阵以待,誓要将义军抵挡在楚州大门外。

貌似耿直的别将史难得满眼不解:“都尉,这癣疥之疾的义军,堵他干嘛?濠州都是送瘟神,楚州为什么不能那么干?”

面容粗犷的都尉楚中泽啐了一口:“脑子呢?人家去濠州只是路过,来楚州却是夺地盘的!”

“他们占了楚州,我们饿死啊!”

楚中泽身子伏地,伏远弩瞄准百步开外一名义军游奕发射,游奕应声倒地。

“都尉威武!”

楚州兵呼啸着呐喊,士气昂扬。

史难得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臂,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半点声音。

威武个屁,有本事不要喝兵血啊!

义军队副曹叔森伏在马背上奔驰,左手执一面小盾牌,挡开另一支弩箭,手臂震得发麻。

机括的力量,当真不是个人能阻挡的。

刁得意一挥手,麾下的队正刁长谋带着一队步兵,推着自己改装的厚重盾车,狂呼着向坡山口冲去。

那一面笨重的大木盾,上面还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几支弩箭射上去,都不能穿透木盾。

法子是笨了点,管用就好,倒也对得起刁长谋的名字。

炮石呼啸,有砸到盾牌的,也有砸到步兵的。

盾牌呻吟着撑过了一轮炮石,刁长谋麾下的步兵死伤了几名。

“炮”通“抛”,炮车抛出来大大小小的炮石,一窠三十斤的标准装载量。

不论石头大小,从高空落下来砸中都是要命的,别说皮甲扛不住,就是铁甲也难保住性命。

刁长谋身后,义军用自制的简易竹竿弩跟楚州兵对射,看起来轰轰烈烈,实则没有什么作用。

射程就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找树林、石头为掩体前进,竹竿弩射死他们!”

刁得意咆哮。

炮车这种战具,长途跋涉的义军是不可能有,哪怕之前多番攻破州县也分不到他们手上。

幸而楚州的炮车数量也不是太多,威慑意义大过实际杀伤力。

伏在土丘后的义军弩手被一箭夺命,立刻有另一名弩手压了上去,竹竿弩向楚州兵射出粗制滥造的弩箭。

虽然义军的弩箭十不中一,但有能力还击跟无力还击是两码事,至少楚州兵的气焰没那么嚣张了。

“杀!”

借此机会,临近楚州兵阵前、一直在盾车后头憋屈的刁长谋挥刀而出,斩开一支射来的生鈊箭,扑入楚州兵阵营里。

盾车后头的义军呐喊着,疯了似的杀入楚州营地。

虽然义军确实凶悍,可楚州步兵的木枪配合到位,同时三支木枪从不同角度刺来,身手再好的义军也难闪避。

刁长谋腿上中了一枪,鲜血直流,兀自呼喝着挥刀,斩杀一名楚州兵。

刁得意在千钧一发之际,率整团人马扑了上来,救下了刁长谋,生生逼得楚州兵退到第二个位置。

会一点草药的陈大胆迅速给刁长谋上药、包扎,几名辅兵抬着刁长谋离开战场。

刁长谋这一队人马大半已死,少数受伤的也由陈大胆他们包扎上药。

还是比不上官兵,人家有金枪药膏,哪里受伤贴哪里,那叫一个方便。

“损失太大了啊!”

刁得意对着安平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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