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西贡半岛中部牛尾中心街8号。

“1989年6月6日,中午11点45分。现在插入一条紧急新闻,昨晚由三藩市飞往港岛的UA8869航班,于途中发生空难,机上全部人员罹难。”

“据记者报道,徐氏集团总经理徐定富的胞弟徐定贵,刚好搭乘这班飞机……”

“啪!”

一支玻璃罐装可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对不起,我赶时间……”

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说到一半,就被一张近在咫尺凶神恶煞的大饼面吓住。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老大说,打烂东西要赔钱。”

大傻看新闻正看的起劲,孰料被人撞了一下,气得他眼睛怒瞪,一把将撞人者的衣领提了起来。

“可…可…乐多少钱,我赔给你。

“五百。”

“哗!你抢钱呀,你姓屈噶?”

“不错!我大傻就是姓屈。呐,这张是我的行街纸,上面有我的名字。”

“你张大眼睛看,我叫…屈泥。”

西贡陈辞马仔之一的大傻,从牛仔裤的口袋将身份证掏出,用手来回点着他的姓名栏。

斯文男看清上面的名字还真是屈泥,下意识想要翻个白眼。

再看见五个身穿汗衫不怀好意,光着膀子雕龙画凤的古惑仔,最后只能自认倒霉,掏钱了事。

“站住。”

刚想走的斯文眼镜男顿时被吓得脸无血色,“钱不是给你了吗?还…有何贵干。”

大傻从马仔手上取过一张已经写好的纸条:心甘情愿赔偿打烂东西的费用__;

再在空白处写下五个字:港纸五百蚊。

“听清楚,这张收据你收下,这钱是赔给我的,不是保护费。明不明白?”

“你在上面画只龟,就可以走了。”

眼镜男瞪眼嘴巴张大成O型,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是个懂法律的古惑仔。

他就是陪富婆进西贡玩五天,没想到碰上这倒霉的事情,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谢晒只想息事宁人,拿过笔快速签上“谢晒”二字离开。

“大佬,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屈泥泥呀?怎么少了一个泥字。”一个小弟凑上前,看了一眼身份证的名字。

其他小弟也是疑惑地看向大傻。

大傻朝众小弟一瞪眼道:“大佬话,泥泥两个字,叫起来难听,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把一个泥字去掉了。”

“拿去买五罐汽水,记得找钱回来啊!扑街。”

大傻将钱交给身后的小弟,刚转身又被人撞了一下。

撞人者一头金毛,身后跟着五六个染发的红毛白毛,大傻推了一把对方:“咩啊?金毛仔。”

“咩呀,大只佬。”

“咩啊?”

“咩呀?”

大傻和金毛的身体贴在一起互顶起来。双方小弟也在互喷,眼见开片一触即发。

“你混哪里的?”

“我和联胜金毛,老大是长毛。”

“呐!金毛仔,抬高头,看看上面的招牌,这间店铺是我大佬开的。”大傻凭借身高,对着金毛居高临下唾液横飞。

金毛仰首,下意识伸手擦脸,这才发现,旁边是一间临街的五层冰室,招牌名为:丝祙奶茶。

“原来你跟丝祙王的…”

“扑街仔,你叫我大佬什么?”

“奶茶王~”

金毛脸色一变,先前的嚣张不见,马上挤出笑容:“误会,误会。我大佬叫我找你大佬带句话……”

大傻伸手揉着左前胸,闻言,也就不计较金毛撞疼他的胸了。

毕竟大佬和和联胜有生意往来。

他不耐烦地伸手打断金毛的话:“你别进去,我大佬在里面和大水喉讲生意。”

一楼的冰室约摸800呎左右,门口处是一张摆着招财老虎的收银台。

进门的左右两边各自坐着几人。

左边四个一身西服黑超墨镜。

右边两人穿着西服,脸型硬朗。另外一个穿牛仔裤汗衫外罩浅色皮夹克,还染了一头白发。

最里面的左首位置坐着一老一青。

老的七十出头,穿着一身唐装,虽一头白发,但他的精气神不错。

青年五官立体,浓眉大眼,上身穿着一件黑衬衫,内衬修身白汗衫,显露出胸肌不错。下身是一条七分牛仔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鞋。

“辞仔,你给点时间我考虑清楚。”

“发达叔,你还在考虑什么?”

“每年不到150万的物业费,你找遍全港都没有一间公司愿意。相信我,等你把公司所有物业交给我的公司,保管你的公司再没有黑社会上去搞事。”

现年25岁的陈辞,埋首在桌面嘬了一口丝祙奶茶,语气非常笃定。

被叫做发达叔的徐发达,是徐氏集团实际掌控人。

陈辞和徐发达相识,源于一次西贡海鲜大排档宵夜。

作为一间上市公司董事的徐发达,是被陈辞教训马仔的那句话给吸引住。

陈辞当初说:“你给想听谎言的人讲谎言,你才能在社团平步青云。你给想听谎言的人讲真话,你只会在社团原地踏步。”

因为此言,双方就这样成了忘年交。

徐发达这条大水喉,一点也不介意陈辞的社团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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