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刑手在颤抖,却神情不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叶璇也笑了,“自然,那谢老魔是天下少有的元婴后期大修士,据说半只脚已经踏足化神,我成为他的妾,至少以后有他护佑,这天下谁能为难我?”笑着笑着,泪水滑落。伸手接过丹药,转身翩然离去。

贾刑浑身颤栗,无力感涌上心头。一直如此,一直如此。这世界一直未变,一直未变。草屋内还残留着叶璇的体香,佳人远去,再无相见之期。

失魂落魄,回到玉虚宫。

当夜,贾刑散功碎丹,一切重修。一晃十年,这一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贾刑丹成,看着一颗晶莹剔透,外裹一道银芒的金丹,贾刑忽然感觉自己还能挣扎挣扎。

玉虚宫七位元婴真君诧异,宫里还有哪个小字辈结丹前未通报?当贾刑走出丹房,马心灵第一眼就看到贾刑的变化。神态温润如玉,体态松弛,眼光柔和,见着丫头傻傻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诧异道:“怎么?为师有什么不妥?

马心灵结结巴巴道:“师傅。你神态气质变化好大?”

贾刑自顾己身,心中思索片刻才道:“不是师傅变化大,而是玉虚功法是正道功法,师傅看起来就光明磊落,一身正气而已。这有什么好稀奇?”想到自己闭关十年,有些事不得不向宫里禀报,当下拂袖正衣,踏空而去。

当李月看到眼前的贾刑,心中大惊,眼前的男子仪态风流,神情明朗。不是贾刑是谁?“你重修了功法?”李月问道。

贾刑拱手施礼,“既入玉虚,自当修习正法,幸有所成,不辱师门。”

李月倒抽一口凉气,散功重修,那是何等艰难之事,当今天下,又有几人有如此恒心和狠心。此刻贾刑气息绵长,神韵内敛,举手投足,自有威仪。心中震撼,但自家弟子出息,心中宽慰,一时不知如何评说。想了想,才到:“以后此事你需上报宗门,你虽无座师悉心教导,但玉虚宫七位轮值真君,都会不吝指点教导,修行不易,慎重。”

贾刑心中温暖,拱手施礼。李月想了想道:“我和六位真君通气一声,毕竟我等各有其事,难免有忙碌时,免得耽误。你金丹大圆满了?”

贾刑摇摇头道:“逼近金丹中期,心中有些困惑,所以出关求证。”李月点头,心中诧异道:“看你灵力浑厚,不输金丹后期,可否金丹显现一观?”

贾刑也不见外,当下显现金丹。李月看到那颗晶莹剔透,上裹一道银环的金丹,心中震惊不已,有金丹品鉴一书语,观其大小,饱满,色泽,外纹。可得上中下三品,有过之而无不及者为超品,圣品,仙品之三品。而贾刑金丹,已达到圣品之列。元婴成就有天生异能,神妙不可言语。心中期许,这是一位能发扬宗门荣光之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对贾刑已经极为推崇。当下微笑道:“好个金丹,圣人之姿,未来可期。”

贾刑施礼告辞。李月思索良久,还是召集了其余真君议事。

玉虚一脉,虽不如上清威赫。但底蕴绵长,每一代都有优异弟子露头,展露头角。三千多年立派,至今存续真君七人。大真君廖静姝,今寿二千七百,元婴后期。二真君尹雅琴,今寿二千二百,元婴后期。三真君蓝静怡,今寿二千,元婴后期。四真君程映月,今寿一千八百,元婴中期。五真君单婉如,今寿一千二百,元婴中期。六真君李月,今寿一千二百,元婴中期。七真君令狐梦琪,今寿二百三十,元婴初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令狐梦琪,二百三十年的元婴,天下难寻。更有玉虚传承至宝玉虚尺,战力毫不吝啬后期的廖静姝。而玉虚寻找玉髓,就是为了温养玉虚尺,让其脱胎成就先天之物。不过看玉虚近些年,似乎气运飘渺,再无值得期许的后背出现。让玉虚宫老一辈内心担忧,毕竟宗门都是因人成事。万一老一辈凋零,小一辈无法出头,宗门财产受他人侵占,宗门将不得不走向落寞。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毕竟所有期许寄托一人,实在风险难料。这也是近百年,上清玉虚关系融洽的直接原因。

将贾刑的事,一一叙说给众真君知晓,这才道:“贾刑因缘际会,入了玉虚。习得我门功法,难能可贵,散功重修金丹。步入正途,多年观其人,心性严谨,坚韧。气度不凡,更有大恒心,未来可期。宗门必须将其重点培养,今后,可成师妹梦琪一大助力。”

廖静姝雍容华贵,仪态庄严,微微点首道:“能伸能屈,是个人物。观其一生,自强不息,意态坚韧,元婴可期。我玉虚目前虽只收女弟子,但孤坤不久的道理也是懂的。以后有资质上佳的男子,也可入得宫来,受我正法。省的上清那些家伙嘲笑我玉虚孤僻。”

尹雅琴淡漠如水,点头道:“既然他已经和离,可在我玉虚选一弟子,结为道侣。同修共进,光耀宗门。”

李月点头赞成道:“贾刑虽未言,但此事我等在后推波助澜就是,省的上清知晓,说我们手段低劣,裙带关系拉拢人心,反显得我们等眼界浅显。”

众人莞尔一笑,气氛热闹不少。不过令狐梦琪一直面无表情,对此事并不热衷。李月询问道:“梦琪师妹似乎并不喜其人,可有他论?”令狐梦琪闻言,冷冷清清道:“此人虚情假意,言行谄媚,吾不喜。”

令狐梦琪可算一代天骄,自幼入宫,心智坚毅,资质绝伦,一生顺风顺水,自然看不上贾刑这小修做派。又心直口快,道心通彻。毫无人情世故,秉性而言。众人都知晓其根底,也不为意。

见事情讲清,令狐梦琪起身道:“若有需要,吾自当指点后辈。不会藏私,不以好恶待人。走了,玉虚尺近日可能脱胎,不能疏忽。”说完,踏空而去。

众人宠溺,并无指责。令狐梦琪也确实让他人无法指责,只是脾气不好相处。

离开的贾刑,心中有感。也不回丹房,悄然下山,一路徐徐而行,来到上阳郡。远远看着前方一处宅院,心中不无波澜。

此处正是杨佑葛秋叶之住所,贾静雯收到母亲手书,因怒其行,而弃书。贾刑暗暗收藏了下来,这才知晓二人所居。

话说杨佑葛秋叶下山后,杨佑开了一间药铺。不过三年,就经营不善,直接关门大吉。积蓄挥霍一空,只靠葛秋叶行医炼丹,维持家用。那杨佑并非安省的主,下山后寻花问柳,好不快活。又结交狗朋狐友,花销巨大,岂是葛秋叶行医炼丹所能维持?后有人贪慕葛秋叶姿色,出了馊主意,让杨佑开了间医馆,治疗男子隐晦之疾。让葛秋叶行银针按摩之法,收取高额之资。葛秋叶本不愿意,但上有杨佑苦苦哀求,下有幼子嗷嗷待哺。不得不拉下脸面,做这卑贱之事。行医途中,患者常常以治病为由,行手足之快,葛秋叶含辱受之。因贪图巨额佣金,杨佑又让葛秋叶布施肉身,葛秋叶不允。杨佑痛虐,终究不抵欺凌。葛秋叶默许。

说那葛秋叶姿色一般,但比世间女子,却也是气质出尘,非常人比拟。又因修习功法,体态婀娜,身材火爆。终究成了男人玩物,沉溺欲海。

贾刑远远窥探,心中叹息。终究无法相认,转身而去。

心中一事落幕,虽然不堪,然问心无愧。

花开花落,世事无常。又是十年,贾刑完成了三转。接到了葛秋叶书信,却是寿元殆尽,容颜苍老,不得不求助贾刑。贾刑乘风而来,夜幕而入。恰见故人施展技艺,承欢床榻。贾刑驻足等候,方传音告之。故人清床榻,移步相见。此时葛秋叶略显苍老,眼中市侩,面有烟尘。搭脉探诊,已是寿元枯竭,行将就木。让其吞服中品破境,以玉虚功法引导调息,增加灵力,稳固神魂,又留下气血丹一瓶。方道:“由此丹药,或能延续五年寿元。然纵欲狂欢,终究伤神,还需节制。”葛秋叶媚笑轻佻言,“若无男子嬉戏,何须五年元寿,当日日躁动,心神不宁。相公可愿与我在效雨水之欢?”

贾刑拂袖而去,空留故人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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