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造册兵马有二十余万,可实际上却有五六万士卒营中训练。隆庆二年,先皇京营阅武,兵部查阅京营,发现堪战不及十分之一,并且那些人都全无号令,不谙步伐。
神机营士卒更是点头不齐,仰天虚发,甚至军械装备被士兵私自贩卖、军费积蓄也损失殆尽。
要不是最后临时加急训练凑了两万多人,才堪堪将阅武应付了过去,怕当日就要出丑了。
就这些人,每年耗费兵饷一百五十余万两以及两百万石禄米,就这还要留着干什么!这些情况那都是知道的,整顿京营也是你我二人商议的,怎么现在又觉得不行了。”
自从上次二人争论过后,高拱与张居正二人也算是彻底闹开了。
因此现在外人都走了,高拱也不惯着张居正,心中有什么想法都直接说出来。
看到高拱这般说,张居正不禁摇摇头,暗道其真的是火药桶,一点就炸。
“肃卿,我不是说不能革新京营,而是陛下操之过急了!你没听刚才李公公说,陛下说的是严核京营,凡侵军籍、冒饷银、庸碌无为者,无论爵秩高低,一概革职,永不录用。
如此法子,试问勋贵岂能罢休!到时候他们闹起事来,那我等就骑虎难下了!”
“什么骑虎难下,且不说陛下修炼有成,已非凡人所能及,就说陛下已罢黜了朱希孝的职位,勋贵所能依仗的就是京营罢了。
而京营士卒多不堪重用,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只要等王崇古抵达京师,耐心整顿京营,定可收获成效。”
“可!”张居正心中无奈,他觉得高拱太过于自信了。
这京营跟其他军镇可是不同的,其就在天子脚下,只要稍微有动乱便可危及天子,这可不是他们担待的起的。
可话刚从口出,便再次被高拱堵住:
“好了,之前你跟谭纶建议让蓟镇的戚继光编练京营,可被我给否了。所以我刚才看谭纶那个样子,是满脸的不情愿。
依我看,王崇古最合适不过了。吏部尚书杨博、吏部左侍郎张四维都跟王崇古一样,是山西蒲州人。
等其到任后,既有皇帝与内阁的支持,又可以获得吏部的支持,到时候只要再调遣宣将官来京,辅佐其整顿京营,害怕他们闹事?
因此你回去定要跟谭纶说说,整顿京营一事事关重大,让兵部切不可扯后腿!”
“这才是隐患,他们三人俱处于一地,你就不怕陛下知道后,认为他们结党吗?”
张居正气不打一处来,暗道高拱是真敢说出王崇古、杨博三人俱出于一地这种话,自古以来,朋党最被人君忌惮。
而高拱现在是明目张胆的“结党”啊!
张居正越说,高拱越是不耐烦。
在他看来张居正做事太畏首畏尾了。
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之事,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结党不结党,真是可笑。
“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办吧。只要整顿京营成功,暂时结党又如何,有什么事情,老夫一人担着!”
“你!”看到高拱这般说,张居正也是无奈。
只不过高拱现在是内阁首辅,又备受皇帝信任,哪怕是他也只能听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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