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府邸书房内,气氛沉闷,压抑异常。
数名身着常服的男子坐在木椅之上,或皱眉沉思,或面无表情,或侧耳倾听。
只见礼部尚书吕调阳更是坐在张居正一旁,对着闭目养神的张居正恨铁不成钢道:
“叔大,此乃乱命,你为何不与高拱争一争!俸禄的事小,耽误了九边以及广西的粮饷事大啊。”
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下首一人也站起来接话道:“和卿(吕调阳)所言甚是!”
他说完便对张居正躬身行礼,随即环顾四周朗声道:“叔大,如今情形与嘉靖朝何其相似。陛下虽然聪慧过人,可类世宗皇帝,自幼醉心于修道,从隆庆二年便开始在琼华岛上闭关。
今年先皇驾崩,陛下初登大宝,本该整理朝政,作新朝气象。可哪知又前往琼华岛闭关不出。
如今更是下旨截留户部太仓银,说是用作广寒殿之用,可广寒殿自从嘉靖三十年修缮过后,便一直完好无损,何以用得七十万两之多!”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点头。
这都明摆着的事情,这七十万两的花费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不过这些都是内廷许多事情,外廷并不知晓,因此许多都成了糊涂账了。对于外廷来说,只要花的不是朝廷的钱,他们也不愿多去探究原因。
可现在皇帝想要拿户部的钱,去给自己花,那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见众人皆闻言不语,刚才那人也没有憋着,而是望向张居正,默然道:“据我所知,陛下欲效法世宗皇帝,欲炼仙丹以图长生!”
“子理(谭纶)说的对,我早就听人说,陛下这几年一直醉心于修炼炼丹,每月暗中都差买办太监前往辽东、湖广、云贵等地购置草药,并且只求品质,不看价格。乃至于这几年药材商贾云集京城,为的就是能够将手中的药材贩卖给买办太监,以求暴利!”
看到谭纶这般说,吕调阳也忍不住接话起来。
这件事情他也知道没多久,可现在想起来却是痛心疾首,暗道皇帝怎么能这样。
而一旁的谭纶闻言更是连番点头道:“如果仅仅如此,那也就罢了。更主要是我听说陛下为此花费不下数百万两,已将嘉靖、隆庆两朝积累的内帑银都花光了。因此才把主意打到户部太仓银这里。这种事情哪怕嘉靖朝也没有遇到过啊。”
谭纶本就是火爆脾气,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闭目养神的张居正,气不打一处来。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皇帝这般笃信修仙,花费甚大。
更是因为张居正以及高拱的不作为。
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张居正与高拱二人居然会同意皇帝的诏命!
其实不仅仅是他,他环顾四周,在场礼部尚书吕调阳、吏部左侍郎张四维等七八人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希望张居正能够劝谏皇帝。
可他们来这已将近小半个时辰。
这小半个时辰中,就只有他们“喋喋不休”地在说,而张居正则坐如石蜡,一点都没有反应,这着实让他气愤不已。
而现在看张居正还是这般,谭纶是越看越气,当即上前几步,猛的一拍张居正旁的桌案,焦急道:“叔大,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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