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问在陈婉给他们代的第一节课上，就意识到了余常欢的话的正确性。她在课上频繁点同学回答问题，几乎把每一个站起身的同学都指点了一番。刚一下课，班里就充满了怨声载道的声音。薛升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在课上被点起来答一道完形填空，偏偏那道题是他在试卷上就做错了的，狠狠挨了一顿教训。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提醒咱们要小心陈婉了。”薛升趴在桌子上哀嚎道，“她简直是个魔鬼！”
“我想韩蕊了。”周问叹口气说。
“我也想她！之前我还觉得她脾气有点急，现在一看，她简直是天使。”薛升说着，把卷子拿起来，递到周问面前，“年级第八，你给我讲讲题呗。”
“那你找错人了，大家都知道如果要问英语题最好别找我。”
“好吧……”薛升绝望地以头抢桌。
周问转回身子，也趴在了桌子上。她这节课很幸运，没有成为被陈婉叫起来教训的人中的一个。但是，她不敢保证接下来的那么多天依然会那么顺利。她看着自己的英语卷子，上面写了一个红彤彤的125，一个挺不错的分数。
如果是韩蕊的话，一定会大大地称赞她的吧。
想到这里，她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原本这张卷子上有些不懂的问题她想去找老师解答，此时也都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了。
“周问，你来一下。”
周问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看见慕穗生正站在门口，招手呼唤她过去。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顺从地走到了门外。慕穗生靠在墙上，微笑着问她：
“陈老师代课你还习惯吗？”
“还好。”周问不愿在这时候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只好敷衍道。
“刚刚陈老师跟我说，你在课上状态似乎不太好。因为你坐在第一排，又是全班第一名，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慕穗生认真地凝视着周问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周问没想到自己的状态已经明显到被陈婉看出来的地步。她想，干脆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好了。她于是鼓起勇气，半天才说出话来：
“老师，我……不太喜欢陈老师。”
慕穗生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周问会这样说。周问被慕穗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发毛，赶紧又补充一句：
“是这样的！因为陈老师太严格了，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不怎么喜欢她……”
但是，她觉得这话好像越描越黑，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背后偷偷说着陈婉的坏话。可慕穗生却忍俊不禁，在周问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不用怕，老师不会怪你。我回去会跟陈老师说说，让她尽量改改自己的脾气——不过，”她话锋一转，“就算陈老师对你们严厉了一点，你们也一定要好好尊重她，不要和她起冲突，知道吗？”
“知道了。”周问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这时候，上课铃正好打响了。慕穗生放下搭在周问肩膀上的手，抱着手里的教案往楼上走去，留下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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