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蕊。她关上办公室的灯，背着背包正准备下楼。
“韩……韩老师。”周问讷讷地喊了一声。她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是韩蕊负责值晚自习。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不是住校生吧？”韩蕊看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多了，快回家睡觉吧。”
说完这话，她背着背包，消失在楼梯的另一端。周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楼梯口的感应灯由亮变暗，韩蕊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缓缓迈下楼梯。
回家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流言蜚语不过两天以后，就传进了6班学生的耳朵里。一时之间，“周问”这个名字成为了一个热点，学生们抱持着八卦的心态，四处打听关于周问的消息。
周问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对她态度的变化。从一开始纯粹的好奇和善意，变成了现在掺杂着深意的探寻。她想，虽然韩蕊从没有把那张转学申请公之于众，但那上面的文字早就已经长了脚跑得满年级都知道了。
而且，最叫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三的清晨，她走进教室的时候，余常欢已经在了，并且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心生疑窦，加快脚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屁股刚一碰到座椅，前排的余常欢就转过头开口了：
“周问，你真是因为违反校规才被青苗中学开除的呀？”
周问愣了神，她想到了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从余常欢嘴里问出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是吧。”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是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这个她在新班级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但转念一想，却又不愿意费那个力气。于是，她嗫嚅了一阵，只好这么回答，为了掩饰脸上慌乱的表情，她刻意把头埋得很低，假装在书包里翻找一会要交的作业。
余常欢久久没有说话。周问把几本练习册摆在桌子上，再去抬头看她，发现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周问有些不自在起来，打了个冷颤。
“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余常欢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眼神有些太无礼了，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没怎么。”
她说完这些话，就把头转了回去。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再没有跟周问说过一句话。
周问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连一点失望都没有。她想，平常人知道这样的状况，大概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吧。毕竟，很少有人愿意跟一个可能品行有问题的学生成为朋友。
手腕上心率监测的手环发出轻微的滴滴声，这个声音提醒她现在她的情绪波动较大。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看着前座正奋笔疾书和作业战斗的余常欢，她苦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好事不会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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