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从马壮家的屋子里出来时,见马家庄又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柳倩文趁着刚才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悄悄挣脱麻绳逃之夭夭,负责看管她的两个男人害怕韩旭怪罪,眼下正相互推诿,各个急得脸红脖子粗,活像两头打架的大鹅。

“好了,逃便逃了吧。这小贼只为求财,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出手伤人。倒也不必担心她日后会报复,就这样吧。”

韩旭一句话平息了一场马家庄的纷争,他拿着从床下腌菜坛子里找出来的方正木匣走到勉强止住哭泣的张秀芬面前。

“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张秀芬看见木盒,刚止住的眼泪又开了闸似的往外流,哭哑的喉咙被死死堵住,任凭搀扶着她的本家婶子在背后怎么用力掐她,她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张秀芬也知道自己不能冒犯仙人,只能边哭边点头,从鼻子里挤出几声“嗯嗯”来。

韩旭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马家庄里长说道。

“这东西邪乎,可也是她男人拿命换来的。我这次下山匆忙,身上没带俗世财货。你先替我照顾好这对孤儿寡母,等我回宗时,再给她们母子俩准备些安身立命的本钱。”

“仙长慈悲,马家庄承您活命之恩,我们定会好好照顾秀芬母子俩的。”

而一旁的张秀芬原本正控制不住地抽噎,听完韩旭的话之后嚎啕大哭。

在韩旭的吩咐下,马家庄的村民们都各自回家。等到天亮的时候马三敲开东厢房的门,只见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唯独不见仙长身影。

韩旭其实也没有走远,他昨夜本想再进荒芜洞天,看看上回出现在云雾边缘的那条小河。

结果又是蟊贼又是尸傀,折腾了快一夜,硬是打乱了他探索洞天的计划。

天还没亮韩旭就离开了马家庄,沿路走出去八十里地。见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韩旭把那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木匣拿在手里,心念一动就进入了荒芜洞天。

“这东西邪性的很,又不知道有什么用,真是白瞎了我的两张灵符。”

韩旭抛着手里不知名的木匣,往炬火树驱散云雾的边缘处走去。

自己上次果然没有看错,在云雾的边缘处有一条河流正在缓缓流淌。

流水淙淙过,岸边白浪生。

这条河流远非自己以为的小河,那宽阔的河面一直绵延到云雾深处,细浪在河面上翻起又平歇,一道赤红的细长身影在浪头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在云雾和涛涛河水之间。

“有鱼!”

河水清澈却幽深,韩旭能看见鱼群在河水中摆尾游曳,忽聚忽散,但河底却像是无边深渊,让人望而却步。

再仔细看去,韩旭发现河里的鱼长得并不合理。

首先是颜色,韩旭一眼看去,河里最多的竟然是通体纯白的鱼,比白鱼略少一些的是绿鳞的鱼,除了白绿两种之外,还有一些蓝色的鱼也在河里悠闲地游荡。偶尔还能见到几尾夺目的红色身影在鱼群中一闪而过。

除了颜色以外,河中鱼的长相也稍微显得有些过于随心所欲。

有身躯大如牛犊,鱼尾却只有巴掌大小的;有鱼尾比身体长出五六倍的,在水中随波逐流,不注意还以为是条绿海带;长角的,只有前半截身子的,鼓胀欲爆的,奇形怪状,应有尽有。

这些奇怪的形状在白鱼和绿鱼中最多,蓝鱼中几乎没有,至于那些一闪而过的红鱼,只从水中的流光也能看出它们优雅流畅的线条。

韩旭看着一只像是大鼻涕的白鱼从自己面前游过,不禁感慨万千。

“长成这个样子,真的是鱼吗?”

“嘿,真有意思。它们不是鱼是什么,难道还能是玉简法器啊?”

陌生的声音在河边响起,韩旭一跳三丈高,还未落地就已经运起草木枯荣身,两张灵符一左一右,夹在双指之间。

“谁!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滚啊!哪来的臭小子,你踩到太公的脸了!”

声音从脚下传来,韩旭下意识一脚踢出。碧玉般的细长竹竿就被他远远踢飞了出去。

“哎呦!臭小子!你是要把太公的腰给踢断吗?”

碧玉竹竿摔在炬火树下不远处,一连串“臭小子”、“滚啊!”、“不敬尊长”、“无礼莽撞”和“竖子不足与谋”之类,毫无杀伤力的脏话传进韩旭的耳朵里。

“你是根竹竿?”

“胡说八道!太公我明明是根鱼竿!除了太公我,这河里的鱼谁来了也弄不上来。”

韩旭想起刚才在河边看到的景象,河水清澈却深不见底,河岸陡峭如刀削斧凿,再加上一群奇形怪状的丑鱼。真让他跳进水里捞鱼,他可是绝对不敢的。

那这样看来,钓鱼竿的存在就十分有必要了。

韩旭靠近碧玉竹竿,看见竹竿的一头果然绑着根细线。如果不是细线偶尔会将照在它上面的光散成七色光晕,那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察觉到它。

细线的另一端,缀着根直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缝衣针给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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