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在大家疑惑间,张仪以神识御起两只小盏,二盏缓缓在书桌之间绕行,让所有的弟子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每只小盏,各自盛有一颗丹丸。

一颗表皮干裂,气味发酸,另一颗光滑如珠,气味清香。

待小盏回到了手上之后,他继续讲授:“这两颗丹药,一颗出自你们的师兄之手,另一颗,为师从坊市的散修店铺淘来,炼的都是培元丹,用料也都一致。

同为丹师,出品却存在云泥之别,你们说说看,这云泥之别,都在哪些地方?”

“炙烤手法!”

张仪微微颔首。

“修为境界!”

“唔。”

“法术品阶!”

……

“都对,不过,除了你们知道的,还有一机枢,决定一个丹师能不能够终成大器——底力。”

“底力……”姜正初飞快地在白纸写下二字。

“炼出那两颗丹药的丹师,修为皆在练气后期,手法也相同,而成丹差异如此之大,缘故就在底力。”

张仪扫了一眼堂下,继续讲道:“丹师与其他修者无异,施法的前提是法力充沛。法力不足的情况下强行施法,耗的是什么?正初,你来回答。”

“回师父,耗的是血肉。”

“嗯,这个你有经验。”

师父的话,引来个哄堂大笑。

“丹师身份矜贵,皆因丹道极难成就,底力,是其中一大难。

为师今年炼制一炉上品灵丹,守炉七七四十九天,若是底力差了,根本维持不了如此长久的施法。

而那位坊市的散修,之所以把培元丹炼得品相奇差,就是因为底子没打好,炼丹的过程中,火候忽强忽弱,丹器也控制不稳,所以炼出这种狗都不吃的丹药。”

张仪把那颗发酸的培元丹掷出门外,在课桌之间边巡边讲,“你们在修习引气入体之前,都开脉打了底子,但开脉的方式有所出入。”

他巡到一张书桌前,低头看着座位上的学生问:你是用什么功法开的脉?”

这学生挺起胸膛,扬起眉梢回答:“回师父,天地玄黄分尊卑,弟子自幼修习我们许氏家族秘传的‘地’阶内功——鹤延年!”

“嗯,还算不错。”张仪走向另一名弟子,“你呢?”

“师父,我是用长春功开的脉。”

“功法一般,能用,但走不远,修至七品丹师也就到头了。”

又问了几名弟子之后,张仪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想要在丹道走得远,你们必须记住这句话——

炼丹先练底。

坊市散修开脉的底子多半是长生诀、龟息功之类的下乘功法,虽然也可扩充丹田提升修为,但于丹道并不匹配,施展火行法术的时候,容易过度消耗法力,这导致他们在炼丹术上难有建树。”

说到这,他呷了一口茶。

而堂下的姜正初,则一边记笔记一边直冒冷汗,他心中嘀咕:“难道……我要步上坊市那位散修的后尘了吗?”

流落江湖期间,他开脉打底的功法,正是师父口中的下乘功法长生诀……

张仪刚才的言论,着实给姜正初泼了一瓢冷水。

可似乎,心凉的不止姜正初一人。

除他之外,左右前后半数的同门,都挂上了惶恐而又紧张的面色。

顶着弟子们不安的目光,张仪放下茶盏,继续讲授:“而你们嘛……开脉所用的功法各有千秋,其中有几套确实是世间难得的内功上品。”

听到夸奖,几名簪金佩玉的弟子骄傲地昂起下巴,鼻孔朝天,一脸不屑地环视课堂,

其中更有一两人,不怀好意地斜眼瞟了瞟姜正初。

但是,就在张仪再次开口之后,课堂里的空气甚至燥得人直冒汗。

门外的大北风,仿佛也被逼退……

“不过,无论你们先前练的开脉内功多么珍稀宝贵,打现在起,都应当改练此功,重整经脉。”

张仪讲至此处,举起了一本厚厚的功谱,书封写有《元阳养气诀》。

书屋沉寂,

鸦雀无声……

须臾,终于有几位弟子坐不住了,慌张问道:“师父,这是为何?重整经脉……或多或少有损于修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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