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回到梅园的柳如絮二人,踏入姬寻的居所。
“参见主子。”
面容妖异的青年慵懒居于上座,身裹黑白分明的大髦,手持酒樽,轻轻吐出一口葡萄籽,笑吟吟看向拱手致敬的二人。
“可知为何叫你们回来?”
杨如虎撇了撇嘴:“无非就是主子看不起杨某人,觉得杨某人不中用,打不过四大家族高手呗。”
姬寻看了他一眼,仍然保持微笑,只是懒得跟他说话。
柳如絮眼珠转动:“莫非,是怕我们的身份暴露?”
“筑基以下,看不穿你们真面目。”
柳如絮眼神微凝:“那主子的意思是,禁区内有筑基修士潜伏?”
“阎族?”他思索片刻,脱口而出。
“还算有点脑子。”姬寻颔首赞同。
“可这是好事啊,如若能抓几个阎族来盘问,兴许能得知主子所寻之人线索......为何召我们返回?”
姬寻举起酒樽浅酌一口,宽大的袖摆滑落,一环草绳系缀的五彩石子手链缠绕腕间,很不起眼,却也很抢眼。
“反者道之动。”
柳如絮和杨如虎互视一眼,什么意思?
“余先生未随你们一同归来?”姬寻不再多说,转而问道。
柳如絮一愣,“尚未归来?”
“赏梅会迫近,方遣君归来,你就放其远行?难道不给予他准备时间?”姬寻似笑非笑。
显然已听闻楚渝被追杀逃进禁区之事。
这不,制造出这般动静,使得梅园收成更可观了些。
见姬寻并无责备之意,柳如絮舒了口气,“属下并非有意让余先生离开梅园,只是聚海商行的银两......必须亲自偿还,否则说什么也不会将人送去。”他解释几句。
姬寻微微点头,“所以你觉得,几日过去,缘何还不返还?”
“或许,余先生今非昔比,有了修为后,未必需要梅园账款资助......可能另谋生财之道去了?”
姬寻稍显不悦,“黑羽城内,还有什么地方,比梅园更赚钱?”
杨如虎立刻接话:
“黑羽城没有,可白鹤城有啊,譬如聚海商行地下角斗场,老子....杨某人的钱财,除了主子给的份额,都是从那搏击得来的。”
柳如絮无奈扶额,一个劲儿冲对方使眼色。
杨如虎置若罔闻,一口气说完了全话。
柳如絮心叹:当着主子的面,说有比梅园更赚钱的地方......这不是在打主子的脸么?
他抬头一瞥,果然见姬寻眉头紧锁,嘴角微抽。
“你意思是,他前往地下角斗场了?”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名侍卫,低声在姬寻耳边说了什么。
姬寻脸色骤变,无视杨柳二人,身形一动,瞬间从座椅上消失。
留下柳如絮与杨如虎,站在大堂面面相觑:
“主子平时那么懒,平素屁股要么黏在躺椅上,要么粘在床上,连玄青宗来了贵客,都懒得迎送,连余先生被卖为面首,都懒得亲自去请回......”
“怎么今天就出动了?”
不太对劲,属实蹊跷。
......
“大长老称,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蒸发......”
“除非,闫十三没死……”
“一日过去了,饲鬼袋没找到,人也没找到......”
“一旦落到闫十三手中,除了落难没有别的可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暗夜笼罩、黑雾弥漫的禁区内围核心地带,徐炳天冷眼盯着树梢头,那只四处巡视搜查的乌鸦。
乌鸦小眼骨碌乱转,竟吐出人声,坦率道:
“没什么可说的,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再被贬谪到灰天战场,摘敌千首、抵罪九命罢了。”
“你怎样,我管不着,事已至此……”
徐炳天叹息,“若只有公孙扬幸免于难,两个半月后的群英会,只能由他独自上场了......”
“幸免于难?独善其身罢了。”乌鸦冷笑。
“胆小怕事,懦弱怕死,参战者宁缺毋滥,此等懦夫之辈能指望上什么,不给你丢脸就怪了......听说他还是公孙氏少主?上了赛场只怕是要被吓尿裤裆。”
徐炳天怒火中烧,“都这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不反思一下是谁造成的?如何补救?”
乌鸦沉吟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虽不是你那风云榜上的天才,但修为也不弱,悟性之高,比集训学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悟性谁比得过黎雪烟?能在炼气五层掌握三道丙等下品道术,在黑羽城已是百年难遇,张统领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徐炳天显然不信。
显然大长老早已将众人的集训情况汇报向他。
却见不远处许凉飞掠而来,一身黑色劲装舞动猎猎,使得她柔弱的面庞多了些英姿飒爽。
她微行一礼,注视向枝头乌鸦,“大人,附近三城已找遍,也未找得到那画中少年。”
乌鸦显而易见愣了一下。
难道,那小子也被传进去了?
却见许凉忽而一笑:“但有一个喜讯。”
“集训的学生,他们回来了。”
......
道院门前。
九人消失的地点,身影再度浮现。
其中赵誊非面色极其难看,双目充血似的赤红,黎雪烟则恍惚出神,好似失了魂,平川篁也是一脸茫然无措。
徐炳天急匆匆赶来,原本大喜过望,然而看见众人这幅神态,不由惊诧。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哭丧什么?”
张烈早已化为人形,抱臂站在一旁。
扫视一圈安然无恙的九人后,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后悔。
许凉诧异,“学生全体回归,也未遇难,大人何以忧心忡忡?”
张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
“或许……是我真的做错了。”
许凉愕然。
……
面对徐炳天不停追问。
“闫十三,死了?”
“怎么死的?”
赵誊非却默然低头,握紧的双手微颤,似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从他口中道出。
徐炳天转头看向黎雪烟,察觉到不对劲,“说说,怎么回事?”
黎雪烟微微咬唇:“院长,我......”
然而半天过去,许久无声。
黎雪烟也低下头,苦笑起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炳天颇有些无奈。
这学生他一向最看好,不只因她天赋高,更因性格稳重、处事镇定。
赵誊非不善言辞就算了,怎么连黎雪烟也哑巴了?
有什么不可说的?语焉不详什么?
还是一旁鲁白白见状,叹了口气,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道出。
赵誊非面色时而苍白,时而铁青,没听几句,便转头一言不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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