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海寇面面相觑,看五峰船主这意思,是要把门五郎的家底都给刨个底朝天啊。
船和人,是一个海商最核心的资源,只要有了船和人,钱财商路之类的都是唾手可得,区别无非在于花费的时间长短罢了。
可汪直此次出手,一举便将门五郎的船和人光明正大的拉到自己麾下,可谓干净利落。这也意味着门五郎在本次明朝的朝贡之旅中,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影响力。
若在平常时候,即便是汪直也不敢如此轻易的将船队整个吞下。
门五郎毕竟是个有着日本大名背景的倭商,在场的倭商名义上也是受他带领。更何况倭商们总会回航日本,日后免不了还要和门五郎打交道。
所以如果门五郎一声令下,众海商终归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的,即便不敢和汪直刀枪相见,但鼓噪鼓噪,拖拖后腿还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刺杀事件一出来,汪直把玩命的架势一摆,明白这事有多严重的海商自然不会冲在前头找晦气,不明白这事严重程度的海商也大多是倭人,自认身份上不及门五郎和汪直,更不会开口。
更何况汪直也说了,要走不拦着,那对于倭商们来说,不论如何至少命是安全的,顶多是往明朝的生意受点限制。
而且汪直说要管事的时候,只说要派遣调控人手船队,可没说要抽成啊!
门五郎每次朝贡,可是会抽成的!
那还说什么,忍辱负重呗!门五郎老爷,我们如此听话也是为了救你的狗命啊。
“我等可以同意!”小山次郎率先出声:“只是汪船主,我们大家不过是一群求财的商人,可我伯父却是大名手下的家臣。你留他养伤的时候,若是敢害他,不止我等,便是大友家也必然不能和你善罢甘休!”
“你又是何人?敢在此说话?”
“门五郎是我伯父,也是我等海商的头领,我为何不敢。好叫船主知道,我等即便身为海商,也是要讲道义的。”
门五郎没想到,自己不久前坑来的便宜侄子,竟是唯一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即便自己心里清楚,这小山次郎必然另有所求,但只要自己能因此保住些许力量,日后就得承这个情。
周边海商虽大多暗暗鄙视这小松次郎此刻出头实在愚蠢,但也觉得这人实在有些仗义。
汪直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干脆便点头应下,反正已经把门五郎的船和人都握在手里,其他事情实在无关紧要:“门五郎本就是我的老友,我又怎会害他,你若不放心,时刻过来探望便是。”
“如此,我等再无异议,一切听船主安排便是。”一众海商纷纷点头,这事情便算是这么定下来了。汪直掉头走回檀木椅子上坐下,再不看倭商一眼。
“倭人的事情说完了,咱们就来聊聊正事吧。”
汪直掉头走回檀木椅子上坐下,再不看倭商一眼,向着夏正一行稍稍拱手。
“夏指挥,久等了。”
“不久,不久,汪船主倒是给我看了一出好戏。”夏正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仍然是稍显木讷。
但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位夏指挥木讷只是表象,事实上这位夏指挥一肚子坏水儿。
“既如此,夏指挥,咱们便开始吧。”汪直轻轻一拍手,人群中走出三个人来。他们一直走到人群最前边,向着夏正拱手。
“今日东南海上英雄齐聚于此,我来给夏指挥介绍一下,左起第一位,郑船主,郑大官。”汪直笑着介绍到。“郑大官有一手造船的技艺,据说是自宋时便传下来的,当年三宝太监下南洋的时候,郑家便曾出工出人。锡兰山国主设计谋害,结果被我大明两千猛士月夜孤军奔行数十里,一战下王城!那一战,郑家祖父可是有先登之功的!”
郑大官一身蓝袍,腰悬长剑,胸前竟还用金链拴着一个满是珠光宝气的小十字架。他朝着夏正三人呵呵一笑:“久仰久仰,听闻夏指挥、楼把总和封教头都是武学高手,小人在剑术上也有些心得,若有机会还请不吝赐教。”
“第二位,施船主,施三姐,她家原为长居三佛齐国的旧港宣慰使,后因...嘿嘿...总之三佛齐国灭之后,便在爪洼自建一城,奔突于南洋之上,可谓兵精将广,年前还和红毛打了两架,一战打沉了红毛两艘大船。”
施三姐也不说话,只是稍稍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她作为海上儿女,自然也不会特意打扮,姿色也是平平而已,但一身英气和刀娘伯仲之间,另有一番魅力。
她头上用黑色头巾将头发松松垮垮的束住,腰间挎着刀。封寇看过去,只见这两把刀同样长短,刀身如同新月,不似水手所用,倒是像中东那边所用的款式。
“然后便是咱们的林船主,林道乾,少年英雄!也是福佬帮帮主,在我等中,公认人数最多,财力也最为浑厚。”
最后一人是一名看上去二十岁不到的白衣青年男子,冷着脸的立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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