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在宫中待一段时日的王家小姐忽然就收拾行囊走了,来去匆匆,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除了知情的望舒宫人,无人知道这位王姝小姐对景帝起过心思。陈照夜再三吩咐下去务必守口如瓶,因此,王姝虽哭过几场,到底还是保住了颜面。
卫茉专程去太后那里请罪,太后倒是没说什么,似乎也知道男女之事勉强不得,反倒安抚卫茉,让她注意休息,别为了大皇子生辰宴太过操劳。
“她们走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阳光斜穿过蓖麻帘落在书案上,卫茉走后,太后搁下书册,看向后殿走出的那人。
“太后娘娘。”王观在她右侧的圈椅坐了。
他来得比卫茉还早一刻,说是来请安,顺道有些关于大皇子生辰宴的细节想向太后请教,东拉西扯许久还没切入正题,正巧莲禾进来禀报说定贵嫔来了,王观便主动走到后殿暂避。
“你不是为了怀彻的事。”太后睨着自己这位亲弟弟,下了论断。
这些年来,王观所作所为整体差强人意,可就觉得少了那么一股气,遇事还是不够稳重,太后眉宇间隐隐不耐:“都当祖父的人了,吞吐什么?”
王观的视线与太后对上。
他别过脸,有些刻意地游移过室内古雅的瓷器、墨迹半干的砚台、拖曳及地的厚重帷幔,最后落至太后绣金万字纹裙摆下一双镶宝珠的翘头履,开口:“近来……陛下可来看望过您?”
“陛下国事繁忙。”太后淡淡道。
景帝实际来过几次,她均称病不见罢了。
王观咳嗽两声:“阿姝的事,有劳娘娘费心,只是听说陛下对阿姝似乎并不感兴趣,直接从定贵嫔那边把人赶了出来,阿姝还是头一次这样丢脸面,回去之后不住地哭……”
“你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模样,你心里没点数么?”太后低斥,“不是哀家说你,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有些急了!陛下尚未下定决心废后,你便急匆匆地要将女儿往宫里送,你让凤仪宫的人看了作何感想?更何况论出身、论才学,阿璃都胜过阿姝百倍,阿璃陪伴陛下多年尚不得欢心,你那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又能讨得多少好处?”
她气息略急,胸口剧烈起伏,莲禾忙端来茶水,又替太后缓缓舒气,方好了些。
“是,是我心急,但……”王观当众被训斥,面上微微挂不住,“我也是为了咱们王家着想啊。若阿璃不能翻身,阿姝又入不了陛下的眼,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到后宫落到祁家那对母子手里?太后娘娘……阿姐,您想想办法吧。”
“文妃是姓祁,可怀彻更是正统皇室血脉的孩子,怎谈得上落入外人手里?更何况祁家早就人丁寥落,担心他们,倒不如担心朝堂上那些个新提拔的寒门。陛下还年轻,往后还会有更多皇子,不必急于一时。”
王观脸涨得通红,手心汗涔涔的,几番迟疑,终是咬牙将这些天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出口:“只是……李允堂终究不是阿姐的亲生儿子,他若不顺阿姐的意,以世家之力也并非不能另立……”
“住嘴!”
太后霍地拍案起身:“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所坐的位置高出厅堂约一级台阶的高度,直起身,便能居高临下地睨着厅中人。
王观怔住,在他面前的是他嫡亲的姐姐,亦是大周尊贵的皇室,凤纹锦袍昭显着对方地位,头顶沉重繁复的金凤冠更在提示他彼此身份有别。
“臣失言……”王观按捺住眼底晦暗,诚惶诚恐地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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