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慢慢退去,大地露出了原本的样貌,平原,山丘,树木,杂草……

麦田全部遭了殃,强风肆虐下,麦子倒伏排列,这一撇,那一捺像是在书写最后的金黄。

积水会引发虫害,今年的产量恐怕要大幅下降……

在返回药都的路上,四名刺客没了来时的嚣张,他们低头赶路,沉默不语。

任务失败,队友牺牲,这些最坏的结果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四人行至一处破庙,推门进去后也不在乎什么灰尘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四人中,除了冷竺外其余三人全都在唉声叹气,他们的脸上被涂上一层抑郁,很显然,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能从几分钟前的战斗中走出来,死亡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几人头顶。

冷竺受不了这股压抑氛围,率先开口:“都别垂头丧气了,说说情况吧。”

闻言,老七满脸忧郁,微不可查地瞟了冷竺一眼,紧接着便是用肩膀蹭了蹭一旁的老五,“你说吧,我当时被石柱撞晕了。”

老五的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他沉长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与我们交手那人的能力有些诡异,可以远距离操控土石,应该是异侖种。我和老七一直被调着,雷侖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冷竺听后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只小队中起码有三个异侖种!而且全都是正向的。”

“三个!?”老六惊讶出声。

冷竺眉眼低垂,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臂,“与我交手的,以及杀死老三老四的应该都是异侖种,他们实力很强,并且有着极其顽强的意志。”

即使最后时刻冷竺看到了悟五额头上的兽印,他也还是想不明白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乌达尔那个老混蛋,非要让我们来暗杀,这下好了,死的死伤的伤!”老五心怀愤恨地踢了一脚身旁的破砖烂瓦。

“怪我事先没安排好,是我对不起大家,如果行动前再谨慎些,可能就会是另一种结局……”冷竺万分自责的眼眸中溢出泪水。

见状,老六立马出言安慰道:“怎么能怪你呢,谁能事先知道他们实力,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用安慰我……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冷竺抹了抹泪水看向六弟,如果他的对手也很强,那这支小组的威胁就很大了。

“额……我……”老六想了想自己追田野的画面,简直是不堪入目,兄弟们都在拼死战斗,只有他追了一路……

其实,当时他已经快得手了,可关键时刻海水把他给淹了,这也导致了他和老五老七一样完全没有碰到对方。

“……对手是不是很强?”见老六支支吾吾,冷竺再次问道。

同一时间,老五老七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没有,那人不是很强,就是跑的有点快,我追了一路……没追上。”老六尴尬地挠了挠头,真想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不用自责,活着就好。”

老六本以为会遭到大家训斥,但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而还出言安慰,这不禁让他备受感动。

了解完情况,四人又陷入了沉默,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面有凄苦,眼有泪水,但始终都无法发泄出来,因为以前的他们已经有过太多悲伤。

……

烛光树下,月光洗照,海水不只侵泡了大地,黑夜也被洗的明净异常。

五小只,马夫,马车全都聚集在这里,就和来时一样。

只不过,由于刚才的混战,马丢了一只,悟五也因为身受重伤陷入了昏迷。

采昕一刻不离地陪在悟五身边,将手头上能用于治疗的丹药和符箓全部用上了,血止住了,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可就是不见悟五醒来。

田野跑的最远,外加上海水冲刷,他是最后一个与大伙汇合的。

他身上湿漉漉的,像是丢了魂,刚见到爱格就抱住对方的胳膊哭个不停。

而在得知悟五身受重伤陷入昏迷后,他当即撒开爱格,踉跄走到悟五身旁,涕泪纵横的哭起来。

“兄弟没想到才刚出任务你就遭此大难,不过你尽管放心,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继承遗志将任务进行到底,家父家母我也会帮忙照料,你若泉下有知,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悟五只是昏迷了,还没死呢。”采昕白了田野一眼,十分生气。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激动,狗血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田野特别委屈地抹了抹眼泪。

“滚滚滚,到一边哭去,没死也被你送走了,真晦气!”

遭到训斥,田野只好转身去找爱格,他贴到爱格身边开始了无休止的哭诉:“还是你最好,只有你最懂我!刚刚我被一个人追杀了,那人追了我一路,还好最后被水冲走了,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爱格沉默不语,无奈全写在脸上。

这会功夫,沐少锋一如既往的安静,他躺坐在烛光树下,像往常那样的摆出了一张“臭脸”,他不时看向悟五,又不时低头沉思。

“如果那一刀劈在我身上,我能否接住……就结果而言他确实很强!那种情况下我或许能自保,但绝对救不下所有人,而他却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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