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

陈宫说出了一个让吕布并不陌生的名字。

曹嵩,灵帝时期豪掷亿钱予西园,换了一年太尉的宦官之子。

亦是曹操的父亲。

吕布记得此人并无著作、战绩、政绩,应当只是承接父上的蒙荫,又为后人铺一条路的寻常人而已。

故此他有耳闻,却不了解,即便是耳闻,也是听王允他们说起时,偶尔一两句讥讽笑骂罢了。

曹氏父子在长安公卿、士族阶层的人口中,从来都是排不上号的垃圾。

但是在反复推演了前后的布局之后,陈宫发现一切都要归于曹嵩未死这件事上。

曹嵩在徐州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成功回到了兖州。

但是又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出兵徐州,这让曹操可以权衡,不至于如此急切的出兵攻伐,可以缓下来。

这世间的事,缓则可圆呐。

“曹嵩回来之后,几经分析知晓了事之利弊,故此才会防范,他们的用心其实不在徐州,而是假意徐州,实则清除兖州内乱。”

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只是吕布听完,愣神了许久,斑驳的胡须根根颤动,腮帮鼓着问道:“先生为何现在才看破……”

陈宫没有回答,而是依旧在沉思,他担心吕布会因为这件事,觉得他才疏学浅。

事实上,陈宫和张邈密谋布局时,什么都考虑到了,此局已算是当世妙局。

他们都不必去四处求盟,就可以准确判断各雄主在兖、徐交战之后的状况。

判断可谓十分准确,唯一的遗憾就是,挑起兖徐大战的这个引子,实际上也是覆灭他们布局的阴谋。

陈留军的首脑张邈,在去鄄城送粮的路上一去不返,现在都没有消息,导致了接下来所有命令全部迟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留就丢了大半了。

陈宫等一同合谋之人,最终也只能是奔逃向濮阳。

“先生既然看穿了他们的计策,那可有应对之法?”吕布转念一想,便来了兴致,现在就差粮草。

如有粮草,他有信心可以守住濮阳数月之久,再图其他。

陈宫却摇了摇头:“凡诸战事,必以粮草为重。”

“现在西面的粮道被截断,四处要道皆被占据,只能向附近乡城村落不断征粮,但估计也难以为继。”

况且,这么干的话,吕布就等同于完全失去了入主兖州的可能。

因为他的名声自然就坏了,兖州士族不会明目张胆的支持他,没有了张邈,他更是在兖州宛若浮萍。

“那该怎么办……”吕布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出手中酒坛子叮咚水声一口闷下,砰地,将酒坛砸在了案牍上。

陈宫道:“事既已起,不可复悔,温侯应当日夜勤于操练,明令禁止,严肃军纪,以此来稳固人心。”

“同时,等待徐州陶谦对曹操动兵吧,”陈宫躬身再拜,恳切的道:“徐州和曹操已成血仇,唇亡齿寒,他陶谦若是知晓我们的处境,必会出兵牵制曹操东面地盘。”

“这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稳固人心,好,好吧……”吕布哀叹着,眼神已涣散了许多,漂泊数百里,他已太累了。

原本以为,这一次被张邈、陈宫迎入兖州,乃是实现宏图大志的绝好时机,此后的日子也将高枕无忧。

却也没想到,落入了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那就等!”

等一个时机。

……

“哈哈哈!!”

鄄城,曹操稳固了后方的粮道之后,直接回到了鄄城坐镇,再安排部署许多军务。

这刚回来,坐镇驻守鄄城的曹洪迎出了十里来接,曹操一回来,所有文武悬起来的心,也就放下了。

“大兄,你总算回来了,我在鄄城真是如坐针毡!”

“子廉,这次做得漂亮,待一切平复之后,我定会大大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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