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童沿着山路一路寻到傅剑璃的住处,傅剑璃一脸惊讶的将她迎进屋。
看到她衣衫上的污渍,傅剑璃有些担忧的问道:“念童,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念童向傅剑璃简略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傅剑璃听完恨恨的说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净做一些杀人放火的强盗事情。结果事情没办好还起了内讧,我到现在想不通莫老爷子为何要依附这玄和门。”
莫念童叹气摇头说道:“时也势也,老家伙当初应该也有他的苦衷吧。”
“不谈这些,姐姐,我现在就想见到琼奇。”
傅剑璃有些为难的说道:“念童,你知道吗,这次的大会琼奇根本没有同我们几个与她同辈的老家伙说过。这次剑舫一切事务应对全部启用的年轻弟子,她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想见到,就算你能见到她,基本不可能说服她。”
傅剑璃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脸色痛苦的说道:“这么多年了,又何止是她,我们几个师兄妹那个夜晚梦中不是师傅悬在横梁上的画面,不是剑岛主楼被付之一炬的场景。师傅她的怨念和我们的仇恨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我们折磨着琼奇。”
“你想劝她放下仇恨,那谁来替她挽回那失去的一切?”
“我,我不是想劝她放弃复仇,我只是不想让她不顾一切的滥杀无辜。”
“你看看这次来的人,谁手上干净了,谁敢说自己无辜了?”
莫念童正欲反驳,傅剑璃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走吧,既然你要见,姐姐我自然会带你去见。我知道你这傻丫头性子倔,不见黄河不死心。”
论剑阁一间厅堂内,琼奇正斜靠在躺椅上。她语气有些疲惫的问道:“师妹,你强行带外人此时见我已经不符规矩了,这带来的人还是玄和门下的莫家。”
她坐直身子说道:“是把她领来献给我,让我把她折磨致死的吗?”
傅剑璃低下头没有说话,莫念童则抬头挺胸直视琼奇说道:“琼掌门看着相当疲惫,我这有养气固元的方子要不回头给您配点药送来?”
琼奇没有理会莫念童的调侃,她整个人气势一泄重新躺倒在椅上淡淡说道:“若是来劝我手下留情,那你们就别白费口舌了。”
“我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强行催动秘法镶嵌神石已经让我油尽灯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愿意答的都会告诉你们。”
“师姐,你何苦如此。。。”
傅剑璃抬头看向依偎在高处躺椅上的琼奇,神色痛苦的说道。
“我的好师妹,你还记得师傅带我们去摘果子,我调皮捣蛋爬上树梢摔下来的事情吗。”
“嗯,怎么会不记得。你头上肿了一个大包,好几天才消去。”
“是啊,师傅当时既不打我,也不骂我。只是把我抱在怀里自己反而像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
琼奇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仿佛回到过去那段时光。
“师傅她性子太柔弱了,凡事处处忍让宁愿自己吃亏。这样胆小的师傅对我们这群孤儿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因为继承了剑舫的铸剑秘法就被逼到有勇气去自杀。”
她起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傅剑璃,眼中似乎有着无穷的怒火在燃烧。
“试问一个和和睦睦的家庭,那个善良柔弱的母亲被一群外来者逼死。做女儿的会是什么心情,她们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要去复仇?”
屋内陷入一阵良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傅剑璃轻轻的抽泣声。
“师妹,你的性子跟师傅一样,动不动就爱哭,其他几位师姐要么有心无力,要么逃避现实。可既然那人给了我神石碎屑,我又偶然知晓了门内的秘法。这不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念童突然抬头问道:“前辈刚刚说,郁姑娘体内的神石碎屑是别人赠与你的?”
琼奇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好奇但事到如今又懒得深究,她淡淡说道:“是的,一个醉酒邋遢老道找我讨酒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剑岛,更看不出他的身手如何。但是我随便应付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倒是慷慨,直接送了我一片神石碎屑。”
莫念童手指卷起发梢皱着眉头沉思着,又是那个醉酒老道?会是同一个人吗?每次出现都把这带来灾祸的神石送出去,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只为了讨一口酒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我来说那老道士赠给我的一片碎屑,就像一个将要淹死之人所能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不在乎他打的什么主意,更不在乎后果如何。我只在乎能不能为师傅复仇。”
“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江湖规矩小女能理解,只是此次来剑岛的还有一些局外无辜人士,前辈可否网开一面?”
琼奇一声冷哼说道:“哼,那些因为想得到神石而踏入我剑岛的人,与当初为了一把绝世宝剑踏足剑岛的人有何区别?”
“可他们并未如当年四大门派那样伤害剑舫的任何人!前辈如今所作所为与当年四大门派有何区别?如果令师泉下有知,她会作何感想?”
琼奇的脸色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内息不稳泛起一阵潮红,她喘息着说道:“我琼奇,不在乎师傅她老人家怎么看。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杀光那些家伙。事到如今当我闭上眼睛,师傅的亡魂依然在我身边萦绕。待我下去以后,自然甘受师傅责罚,只怕我会直接下了十八层地狱,见不到师傅她一面了,哈哈哈哈。。。”
看着琼奇这幅模样,莫念童放弃了劝说。
“那郁白炼呢,就这样成为你复仇的牺牲品吗?这样的她注定活不了太久。”
“那又如何,白炼无父无母自小被我收养,我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一切她都毫无怨言,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她也不必在这没有我的丑陋世间活下去了。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事和人了。”
“不,想想你的师傅,她对你也像是亲生女儿一般。她的痛苦、委屈、不甘什么时候变成压力转移到你身上过?你仔细想想,她选择自尽前你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吗?她甚至悄悄为你藏下门内秘法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继续光大门派!她从不会觉得自己把你们养大就要对她言听计从,也不会不顾自己女儿的想法和生死来完成自己的野心!”
“你闭嘴!”
琼奇像一头被触怒的母狮子一样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她胸口剧烈起伏双眼通红的看着莫念童。
“师姐!你快清醒过来吧!不要再害了白炼,也不要再做让师傅伤心的事情了!”
傅剑璃一边哭着一边向琼奇走去。
“你不要过来!”
“没有意义,我们注定都要死去,这一切都晚了。从我碰到那个老道士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晚了,我们俩注定无法再活下去了。你们告诉我,我们还有救吗?”
看着一同沉默不语的傅剑璃与莫念童,郁白炼有些神经质的呵呵笑了起来。
“没救了,那不如都一起死吧,师傅不在了,剑舫也在江湖中闯出名声了,我和百炼也注定难逃一死了。那就拉着大家一起死吧。”
她猛的坐回躺椅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走吧,都走吧。我现在不杀你,你若活得下去,几日后自然会有大船返回。”
琼奇垂下眼帘,虚弱的抬起手向外挥了挥。
莫念童见她如此,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她对傅剑璃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了论剑阁。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向山下走去,随后一起停在一处山崖边的老树旁。
“师姐她年轻时性子就喜欢争强好胜又有些偏执,师傅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如今既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估计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改变主意了。”
傅剑璃靠在树边,疲惫的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轻声说道。
莫念童烦躁的开始玩弄起发梢,她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琼奇每一句话。
良久,她悠悠说道:“琼奇掌门目前唯一的突破点,是郁白炼。她对郁白炼是有感情的,但自己和郁白炼都陷入无法挽回的死亡结局,才导致她如此疯狂。”
“哎,可我们那白炼徒儿体内的神石确实无解啊。如今江湖中能妥善应用和处理神石的人都寥寥无几,更何况她还是被这样强行与神石合并。”傅剑璃摇摇头说道。
“神石继续存在体内,迟早会因神石之力爆体而亡。若强行摘除神石,结果也是立刻身亡。就没有人能救救她吗?”
莫念童望着山下远方一处灯火通明之处,幽幽说道。
灯火通明处,王石心正严阵以待面对着林远聪。
“此剑名为听雨,乃当年剑舫前任掌门为玄和门所铸。今天在这里用它与王少侠交手也算是缘分了,王少侠,请吧。”
林远聪走到距离王石心几丈开外便停下脚步,只见他将手中长剑耍了个剑花后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做出邀请的姿势。
王石心那管他林远聪在那里摆造型凹姿势,提着断锋芒就是一招“开山镇虎”劈了过去。
这一刀眼看就要劈到林远聪头顶时,王石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也不见林远聪有什么大动作,他只是没有持剑的左手微微画了个圆,自己这夹带着神石之力威力巨大的一刀仿佛就砍在了棉花上。
王石心没有多想,一刀劈空便变招横扫过去。可林远聪的身体就像个陀螺似的咕噜一转刀刃就贴着他的胸前划了过去。
见自己这疾风迅雷般的两击都被对方轻巧避开,王石心双手握刀体内神力流转,庞大的神石之力笼罩着断锋芒在两人贴身的距离下一刀刺向林远聪的胸口。
只见林远聪不慌不忙的左手成爪在刀尖刺来的前方轻轻一扭,口中喝道:“阴阳乾坤,玄和扭转。”
王石心这威力与速度兼备的一刺竟然如石牛沉海消弭不见,正当他满脸不可置信时林远聪背在身后的手动了起来。
他右手的听雨以非常平淡无奇的速度和力量同样向王石心胸口刺来,王石心眼中这一刺在他看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可当他想借机闪过这一刺顺便反击时,这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将他整个人身体停滞不动。
巨大的神石之力夹杂着林远聪的玄和神功化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撞进了王石心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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