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轮明月时隐时现。
一个黑影爬上了伍府的院墙上。他寻着烛光来到了厢房的窗牅下,用指刺破窗纸,窥视了一下,只见房内伍奢夫妇正在安寝,榻前的摇桶里睡着一个婴儿,另外一张榻上睡着伍尚和伍员。
观从轻轻地推开窗户,执刀爬了进来。
一声轻响,摇桶里的婴儿“哇”的大哭起来。嘉应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手提明晃晃的大刀,失声的高喊起来:“刺客!”
伍奢呼啦爬了起来,赶紧摘下墙上的宝剑,正欲刺向观从。观从顺手从榻上一把抱住伍员,拔门而出。伍奢紧随其后,在门外与观从厮杀起来。嘉应抱着婴儿,高喊着:“来人啦!抓刺客!”
伍府上下一片慌乱。伍举手执九节铜鞭同家仆冲了出来。
观从夹着伍员,根本无法取胜伍奢,便边打边退。
伍举高喊:“封住退路,别让他跑了。”
观从被家仆团团围住,情急之下,高喊:“你们别过来,要不我就杀了这孩子。”
伍举对大家说:“等等!好汉是要财还是要物,我们都可以给你?放下孩子。”
观从:“不要财也不要物,只要你的命!”
伍举说:“好,你拿去!”说着把九节铜鞭一丢,往前走去。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观从“哎唷”一声,伍员趴在观从的肩胛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观从忍痛不过,甩下伍员。伍举见机上前一掌击在观从手腕上,哐啷一声,佩刀被击落在地,家仆迅速上前把他扭住了。
伍奢抢上去揽住伍员,并伸出拇指:“你还真勇敢!”
伍员昂着头说:“他是大坏蛋!”
嘉应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拉走伍员说:“要命啰,子胥你才几岁,敢去咬人?”
伍员倔犟地:“他是大坏蛋!”
伍举笑道:“不是我们子胥机智,我一时还难于擒住这个家伙?”说完指着观从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来此行刺?说!”
伍奢催道:“快说!”
观从:“既然被你们擒住,没有什么好说的。”
伍举:“看你一介书生的模样,怎会做这下三滥的勾当?”
观从:“要杀要剐,无须多言。”
伍举:“嗬,嘴倒挺硬。”
这时,管家伍昆举着火把凑上前,看了看观从对伍举说:“此人是老丈人的门生,叫观从,字子玉。”
伍举一听,便问观从:“申公老大人,可是你的业师?”
观从:“知道了还问?”
伍举:“既然是我岳丈的门生,我们应该是世谊,怎么会来此行凶?”
观从:“冤有头,债有主。我问你,令尹子南,士人观起可是你谮言害死的?”
伍举:“老夫上奏大王,确有此事,不过老夫并没有诬陷他们,而是根据他们的罪行如实禀报的。怎么,对此还有怀疑?”
观从:“不管怎样,家父死在你的手上这总是事实?”
伍举:“这么说你是观起的儿子?”
观从:“不错!”
伍举:“既然是观起的儿子,那就更应该好好思过,半夜三更跑到我府上瞎胡闹,还挟持孩子,你这么做是要受到严峻刑律的。”
观从:“为父报仇,义不容辞。今日我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只能怨我往日重文轻武,把武功給荒废了。来吧,是送官还是就地杀头,我决不会哼一声。”
伍举沉思了片刻,对家仆说:“你们放了他。”
伍奢:“父亲,就这样便易了这小子?”
伍举:“父亲犯罪,儿子又没有犯罪。他不过是憋着一股气,年轻人嘛,头脑发热也是可以理解的。算了,让他走。”
伍奢:“看他桀骜不驯,非一般士人可比。今日放他,怕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伍举:“池塘里的泥鳅,焉能翻起大浪?今日放他,也是让他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伍举对观从说:“观从,你走吧。慢,你父暴尸三日,明日期满,有孝心的话去准备后事吧。以后,莫再干这种傻事了。”
观从并不言谢,只说了一声:“再会了!”说着朝到门外走去。
清晨,市衢一片宁静。
观从来到一茅舍前,推开了柴门。士客披着衣服出来见是观从,便问:“老弟台,怎么样,得手了吗?”
观从丧气的:“事没成,还被咬了一口。你家可有金疮药?”说着掀开襟领露出肩胛,两排牙印渗着鲜血。
士客:“有,快进来!”到了屋内,士客拿出药粉洒在伤口上,边包扎边问:“谁咬的,这么严重?”
观从:“我进了伍府厢房,挟持了一个孩童,本想逼伍老头就范,谁知反被孩童咬了一口,因此被他们逮住了。“
士客:“他们没把你送官?”
观从:“那个伍举倒是很有度量,把我放了。”
士客:“这么说,你不想报仇啦?”
观从:“嗯,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瞧瞧我观从的厉害!”
士客:“唉,杀个伍举都如此艰难,莫说是楚康王,恐怕更没有机会下手了。”
观从:“是啊,王宫戒备森严,昏君少有出宫,叫我如何下手呢?”
士客:“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耐心等待吧。”
观从来回踅了几步,说道:“有了!”
士客:“噢,有了什么好主意?”
观从:“你家可有短匕?”
士客:“有哇,你要它干啥?”
观从:“拿来给我,我有用场。”
士客在橱中翻出匕首交给观从,说:“喏,给你!”
观从把匕首藏于靴中,然后对士客说:“家父暴尸三日,今日期满,我想随公子弃疾进朝讨还尸体,届时再见机行事。”
士客:“难说,公子乃王上御驾,可以进入王宫,你乃士族,有无官衔,进入王宫怕是不行?”
观从:“试试看,不行以后再想办法。”
士客:“你这样做,怕是要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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