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一路向下,直到一处宽敞的地下石室。

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瓶子,或装着东西,或闲置一旁的摆在周围的架子上。

房间最中间的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虎皮。

我站在门口,欣赏了半刻挂在墙上这一千年来我各个时期,各个身份的画像和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可是,哎,我叹了口气。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千年来,哪怕我再泯于众人,努力的将自己融入人与人之间,依然或多或少留下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在当下或许看不出什么。

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

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出现。

或许一开始会被当个凑巧。

但你永远不要小瞧这个世界的人们那近乎诡异的洞察力和好奇心。

以前还好,天大地大,换个地方就没人认识,可如今。

这个盛世造就的,不仅仅是高速发展的新时代,还有那些闲的蛋疼的人类。

当人和人之间产生了一次交集,哪怕这世间没有任何记录,他就是存在的。

这和法律上的定义不同。

他深埋在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在闲谈碎语中说与另一个人听。

“诺,这是爷爷当年的邻居,后来搬走了,他……”

“这里以前有个裁缝铺,老板是个年轻的男人……”

“诺,这是奶奶年轻时候暗恋过的男人。”

诸如此类。

这要放在以前,我大不了换一个城市。

可如今,我趴在柔软的虎皮上拿着手机刷着这铺天盖地的视频,着实心累。

“这个人好像我爷爷的战友啊。”

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袋一嗡,然后我拿着手机在下面回复道:“大概好看的人都很相似,我觉得和我也很像。”

“哇欧,这里有人不要脸了。”

“什么嘛,有本事爆照啊。”

“滚开,那是我老公。”

“楼上的+1”

“楼上的+”

“……”

“这不是我们苏大的陆教授吗?”

“真的?苏大的?可惜,我是海大的,羡慕。”

“这不是帮我打过官司的陆律师吗?”

“什么啊?这人好像给我家修过下水道。长得帅,我记得很清楚。”

“什么啊,这不是……”

“你们都认错了,这人我知道,就一个小白脸,原来男女通吃,厉害了我的哥。”

我:“……”

好,很好,真的很好。

狗屎啊,我随手把手机扔掉,平躺在地上,感觉这个世界对我不太友好,欲哭无泪。

不过也没颓废太久,我起身翻出几个大箱子,打算将我这些东西打包起来。

这里要拆迁了,这些东西都得带走才是。

虽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感觉有些舍不得。

这里的每一幅画,每一张照片,还有那瓶瓶罐罐里装着的小东西。

都在记录着身为一个身份,一个时期的我。

这些是我身为人活着的一点一滴。

如今,除了我没人记得。

街边摆摊的相师,客栈掌柜,官身,裁缝,军人,小贩,行走江湖的侠客,高门大院的主人,以及正中间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画。

画上的我穿着一身黑袍,满头的银色长发,手里握着我的斩魂刃,满身鲜血的我。

那是身为掌命司,被那些玄门中人称为鬼神的我。

至于这幅画是谁画的来的?

我有些记不清了。

真是,久违了。

这里有无数个我,可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

我种过地,经过商,入过仕,放过羊,牧过马,扛过枪。

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我把自己当做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努力活的像个人一样。

躲在暗处固然无忧,可我不愿。

黑暗中走了太久,总会渴望阳光。

我想了想,也是时候买个房子了,好把这些东西收一收。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出门,窝在我的小店里,堆了一大堆的零食看着剧。

期间杨宿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我打他的电话也没人接。

本想问问他都听说了什么消息,也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何穗的资料倒是传了过来。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实在没弄明白,这些人上赶着跑来,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而说到炼气士。

上古时期,修仙练道如同过江之鲫,比比皆是。

然而真正的福德真仙却少之又少,大多是只修法力不修德行之辈,这才有了三界封神。

这就相当于本来自由自在的,非要给你找个班上,而不上班就没钱,没钱你就别提自由一样。

凡人以法律扞卫道德,神仙以天条约束众生。

直到皇权衰落,人权崛起,以人为本。

很多人都说炼气士的消失,是因为灵气。

其实不然,灵气一直都在。

只不过,在没有心法的前提下,能感受到灵气存在的媒介没有了。

这就和人类都知道电的存在,但你没有设备的情况下,你不能亲身感受电一样。

要不然可能就死了。

你可能发现了电,但没有设备你不能利用电。

于是人们发明了各种电器,科技的兴起,就是在于将各种能量通过各种媒介具象化的一种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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