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在我家配药,当场皆做记录,晚上我爹盘药时,再汇入账册。不是,捕头,这与我父我弟之事何干?”

吴捕头答非所问,只问这平日里抓药、记录之人是谁。

“少辛啊?他出去鬼混时,我爹顶上。”

吴捕头微微握拳,敲打着自己的下巴,“唉,这下可说不清楚了。”

原是经仵作检验,那曹倪是中了断肠草之毒。

“断肠草?”马决明赶紧向药柜看去,却见那“钩吻”一栏,贴着封条。

吴捕头见马老大疑惑,向他解释,药柜之中,存量与药铺账册对不上的,都帖封了。尤其是这钩吻,少了数斤之多。

“数斤?”决明疑惑地转身,看着康先生,康先生向他摇摇头。

吴捕头又从手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剧毒药草,应是仵作写给他的断肠草包含的各种名目,其中,便有钩吻。

马决明后退了几步,瘫倒在堂中靠椅之上。康先生也走到他背后,两人低声商议了几句,随后又陷入沉默。

“康先生,马大哥。你家我就搜办到这里,今日也莫再开店了。你二人最好呆在家中勿动,以备官府宣唤。”

康先生见徒儿已经泄了气,此时是指不上了,忙上前拉过吴捕头。

“吴捕头,可否与我详说来龙去脉?我们也好寻些不合常理之处,为东家父子洗脱冤屈。”

“唉。”吴捕头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到店外的围观群众,几乎把店门堵死了,忙派小弟前往驱散。

“昨夜马老爹,和那曹倪,在翠芳楼,看上同一个姑娘,争着要她侍寝。”

“侍寝?”马决明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却觉得这“侍寝”之声似乎不是自己一人发出来的。

吴捕头忙冲到决明身旁,捂住了他的嘴。

“小声点,你这蠢儿,你看这门外多少人在听着,非要在街坊四邻前揭你爹的老底嘛?”

“你爹后来出价争不过曹倪,那小青姑娘被曹倪抢走了。”

“老鸨来平息事端,拉着你爹和曹倪共饮了几杯,又给你爹寻了个新来的女子伺候他。”

“新来的,那不挺好吗?”康先生听着,觉得似乎是个优秀的分配方案,又想起这是人命官司,赶紧在徒弟疑惑的眼神中改了口:“不是,我意思是说,那这事儿,到这不应该就结了嘛?”

“今儿天还没亮,小青发现曹倪死了,就报了官。”

“仵作验尸时,见曹倪口吐白沫,眼珠混散,料是中了断肠草一类的毒。”

“马老爹先前跟他吵过架,又饮了酒;少辛昨日在西市,拿刀顶着人肚子,多少人都看见了。”

“你家药铺的帐,和这柜上少了几斤的断肠草对不上,这该如何解释?”

捕头连连摇头,似是已在心里定了凶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决明站了起来,扑向吴捕头。

捕头正要闪避,却见决明跪了下来。

“这,大郎……使不得……”

马决明高大的身影,此刻谦卑地低垂于地。

“吴捕头,还请你再多多查证。我也会去找找那钩吻去了哪儿,以证我父清白,还请大人多给我家些时间。”

康先生不知什么时候从药柜里包了些东西,拉着吴捕头转身背对人群,才塞入他怀中。

“马家老小,向来良善,不曾受过什么委屈。还请捕头在牢狱中,多照顾些,切莫用刑,用也轻些……”

吴捕头一掌把怀中之手推回去,“咱心里有数,先生放心,此物大可不必了。”

“马老板为人,谁人不知,我自是不会为难于他,回头我会与那牢头说。”

捕头转头又对决明说道:“尽快找到那毒药去向。若能证实,确是用在别处了,那最好不过。”

“其余口供,我回去自会细查。若老马真是冤枉的,自会还他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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