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算……异能？”
“可以这么理解。”
机械的声音回答道。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个世界，有极少数人在出生时便会具有与众不同的‘灵赋’。
灵赋分为‘厉番’和‘本番’两大类，分别对应着对外界的掌控，和对自身的升华。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随着一支名为‘封天台’的庞大势力出现，拥有‘厉番’灵赋的人莫名其妙就被定义成了所谓的‘盗天者’。
在那之后，一纸横空出世的《猎天盟契》，更是将厉番灵赋者彻底推向了深渊。
《猎天盟契》规定，封天台拥有对整个人族世俗界厉番天赋者的绝对处置权。
所谓处置，就是眼下陌安正在经历的‘偿天之刑’。
这种刑罚会将受刑者灵魂中的灵赋刻印剥离、打碎、遣散，最终使之回归天地。
过程中，绝大部分受刑者最终都会变成傻子白痴，只能依靠封天台事后给予的‘养神玉’长期温养，才有一点恢复的希望。
墨岩的灵赋是最高级的厉番之一，名为‘策控’，所受到的偿天之刑级别当然也是最高的。
他的灵魂在行刑准备的过程中被悄无声息地打碎了，这也是‘轮回’非要唤醒陌安的原因。
封天台不会允许这种级别的灵赋者还有一丝恢复的可能，哪怕只是变成个普通人。
陌安心头顿时怕得发慌。
他可不认为接下来的正式刑罚会轻松到哪里去，如果没有外力干涉，二次死亡已是板上钉钉的必然。
怎么办？
彷徨间，‘轮回’终于有了回应。
“我可以暂时为你隔绝威胁，但在更高的权限解放之前，仅限一次。”
陌安松了口气。
眼前的天空突然暗淡，一只略显枯瘦的手掌稳稳地掐在了他的额头，掌心冰凉，似有异物。
形似咒语的嗡声低喃在耳边响起。
“天道之伤，碎界之遗，妄以人灵盗欺天音，所祸无穷，现偿天以复，但求圆满……”
咒语冗长拗口，带着一股奇怪的颤响，直听得陌安脑袋嗡嗡、眼皮打架，抵在额头的冰凉物体却在不断升温，热力透过天灵不断传来，犹如催眠。
困。
好困。
好想睡觉……
陌安的意识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溃散，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在逐渐变得呆滞。
“保持清醒！”
‘轮回’的声音突然炸响，高亢而生硬，硬生生将陌安从沉沦的边缘拽了回来。
但也不过是在清醒与迷惘之间拼命挣扎罢了。
此刻，陌安已然陷入了一种九天八夜没合眼的半昏迷状态，意识在恍惚间浮浮沉沉，宛如随波逐流的扁舟。
‘轮回’也同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再无声响，似乎只要主体没有陷入沉睡，它就可以正常运作。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咒语声渐渐放缓。
“……以此之慰藉于天，终可终矣！”
最后一个字响起的同时，覆在陌安额头的手掌猛然攥紧成拳，‘咔嚓’一声脆响过后，一阵白色华光冲天乍起，又在片刻后化作星点消散。
偿天之刑终于结束。
“主体灵魂波动值稳定，基因组合序列稳定，信息桥梁构筑完成，任务进程结束中……”
脑海里的机械声音还没总结完，陌安已经自顾自地睡了过去。
一道矫健的身影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跳起，那速度之快甚至拉出绰绰残影。
台上的守卫们齐齐惊觉，正要有所动作，却被那个主持偿天之刑的老者挥手制止。
“让她过去。”
“公子！”
伴随着清嫩的娇吒声，一名身姿娇小的少女出现在台上。
她伸出双臂环抱着陌安的腰，脑袋枕在胸口处仔细倾听着什么，略显稚嫩的俏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只是灵魂受创而已，性命又无大碍，回去养着吧。”
漠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老者说话间随手一抛，一枚拇指大小的青色玉石咕噜噜滚落到她的面前。
养神玉。
少女一把将养神玉攥在掌心，抬起头，满是雾气的眼眸迎着对方的视线回溯，并死死地他的脸上。
“如果公子当真受到什么难以挽回的损伤，我楚蝶汐就是拼掉这条命，也要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老者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墨岩的灵魂是他亲手打碎的，对他而言，行刑台上早就只剩下个还能喘气的死人了。
那枚养神玉不过是既定之中的流程，无关痛痒。
“封天台成立二百余载，你不是第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他面带傲色，从容地带队走下行刑台。
“请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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