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红着眼蹲在梨园废宅后面的静山脚下漫不经心地扒拉着散落的碎石块,嘴里时不时的念念有词,“啊!我的命真是苦哇!昨天夜里给公子煮药熬了半宿,今日还得起个大早来这里背石子,那么大的坑我要背几筐碎石子才能填满啊?”

身后的肖璟钰眉毛一挑,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轻哼一声,“咳咳!”

“咦?公子,您怎么来啦?”

“你有多久没进过嬷嬷的禅房了?上次抄的那些经书看来很用啊?”

一听到“嬷嬷的禅房”几个字,肖青像是被人从脑后拍了一掌似的,浑身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他此生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那里了,想到这里,他麻利地从地上跳起来紧紧抱住肖璟钰撒起了娇,“公子,我那是,乱说的,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吧,您可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嬷嬷,您知道我最怕一个人被关在禅房里抄经书了,而且,而且嬷嬷她还要我背诵经文,那着实是要了我半条命呐!我的好公子,您平日里最疼青儿了,好不好嘛!”

“呵呵呵。”看到肖青这张被吓得通红的小脸,肖璟钰也忍不住浮起笑意,满足地扒开套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暖心安慰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脾性,只是此事用不得旁人,暗卫只能放在暗处。”

“肖青自是明白,公子不必在意,在您回来之前我定会修补好甬道,只是,您今日可不去集市吗?青儿担心您。”

“无妨,你今晚不必做饭,我会带糖饼回来。”

“嘻嘻!好,多谢公子,您多加小心!”

一听到有自己爱吃的糖饼吃,肖青顿感困意全无,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

听雨楼外,白展颜身着一套素雅的天青色长衫,发辫高高束起,头戴一顶做工精细的镶嵌着白玉的发冠,虽不是上好的料子,但也能看得出并非凡品,身姿挺拔地立于石阶之上,远远看去便能被她端方大气的气质吸引。她却无暇顾及他人投来的目光,因为她在等一个让她记挂了一夜的人,甚至连早饭都来不及用,便匆匆起床梳洗打扮,满心欢喜地跑来等他。殊不知那人正在街巷对面的茶棚里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她。

“肖公子,您的茶。”

“多谢王伯。”

“呵,昨日你怎么挪地方了,少了你在这里陪我聊天呐,我们老俩口还真是闷得慌呢!”

“我昨日突发奇想,便去听听战先生说书,甚是有意思。”

茶摊的王老汉一听这话脸色倒是不好了,斜着眼睛朝听雨楼的方向瞥去,咂嘴道:“哼哼,那位战先生也不知是何方人士,几年前突到此地,道听途说了一星半点儿竟敢招摇过市。”

肖璟钰喉头一抖,眼神里闪过一缕警惕,一字一顿道:“莫非他所言有虚?”

见肖璟钰如此有兴趣,老王头倒是故作神秘起来了,摆着手说:“真亦假假亦真,我老了,十几年前的旧事大抵记不清了。”

肖璟钰冷笑一声,起身刚要离开,背后的老乞丐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轻叹道:“王掌柜啊,你不是忘了,你是怕了。”

肖璟钰和王掌柜几乎同时看向说话的老乞丐,王掌柜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睁大了眼睛怒骂着,“你这老乞儿,老夫看你可怜,好心收留你在茶棚歇脚,我家老婆子还时常拿吃食接济于你,你却没心没肺取笑老夫。”

蓬头垢面一身褴褛的老乞丐此刻正懒散地窝在茶棚一角的柴火堆里,疯癫地仰天大笑,丝毫不惧怕王掌柜的怒火,“哈哈哈,不是取笑你,是在取笑我,取笑这满城上下的胆小鬼们,哈哈哈哈,若不是......”

“起来起来,滚出去,莫要在我这里疯言疯语,快走!走走,走!”

见他还要说下去,王掌柜一个健步冲上去揪起老乞丐的衣袖便将他推搡出了茶棚,老乞丐也不反抗,依旧疯笑着,嘴里念念有词,路过肖璟钰身旁时还特意停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晃晃悠悠地混进了人群里,但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像钉子般刺入肖璟钰耳朵里。

“哎,公子,你看,肖公子来了。”

“嘻嘻。”

看到肖璟钰款款走来,白展颜端着一张笑脸便迎了上去,“肖公子,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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