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什么也没有说”
——李少平作词，王秀如/陆孔生演唱
但雯雯姑娘就总是能踩到我的点儿上的。
节目录完，我坐第二一下午的飞机回京，刚出电梯向家门口拐时，就看门口那儿蹲着一个人，见到我后，那人蹭一下就站起来了，我定睛一看，雯雯。
我说你怎么来了?她说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嘛，我估摸着七点多你就该到家了，就过来等你，结果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说哦，上海飞BJ的飞机你也是知道的，从来没准点过，今天又晚了差不多一小时才飞。然后我快着两步，想着赶紧给她开门，别老门口窝着呢，结果她一下子冲了上来，挂着一脸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激动扑了上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说着:“你可算回来了，想死你了！”
她这莫名其妙的深情虽然洋溢着一点就破的做作，可我还是颇有些受用的：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家里，有多久了？都是一个人进门，一个人出门，那道门于我，就是一道门而已，可此刻她那样站在那道门口，那个“门”字前面，突然就多出一个“家”字来，成了家门，我的进与出，走和回，那道司空见惯到视若无睹的门上，突然就仿佛滋生出了一条一条牵挂的丝线，攀上了我的手脚，绕进了我的头脑。然后我就这样被那些丝线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地裹定在门口，定睛一看，那丝丝缕缕缠缠绕绕的线头，竟然都在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
我心头猝地一热，拉着她的手进门。
雯雯却说，你还没吃饭吧，咱先下楼去吃点吧，刚我来的时候，看楼下新开了一个撸串的店，咱去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
这家新开的店叫“心有签签结”，味道倒真是相当惊艳，不知不觉间，就从我到家时的8点半吃到了夜里12点多，我以为到这个点她又该去工体那边转场了，但她说：“困了，咱回家睡觉吧。”
咱回家睡觉吧。
她说的那么自然，然后起身就径直往我家走去，我要再多问或者多说一句什么，倒好像显得我不那把坦然了。好在我也是已经习惯了她就这样毫无预设地睡在我家里了，她显然也习惯了我家所有家居用品的摆放位置，不用我交待，就拿出了我在首尔LINE FRIENDS店买的小兔兔公仔牙刷，挑出白色的一只，说，“以后这只就只能我用啦！”衣柜里的新毛巾她也自然就找到了，自己洗漱完毕，就钻进卧室里睡了。
心有签签结的几瓶啤酒下肚，千千的结也都在脑海里冲成了飘摇的水草，晃晃荡荡的只想舒舒服服地躺着。我从衣柜里扯出备用的棉被，胡乱往身上一盖，把灯一关，也就呼呼睡去了。只是四月的BJ，暖气已停，天气乍暖还寒，尤其夜里，终归还是有些清冷的。刚结束飞行的劳顿，还没来得及休整又喝了酒，到夜里，我竟然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好似撸串的签签上的毛刺扎在了嗓子眼儿上似的，毛剌剌地，先是一声两声的，后来就成了一连串的，不止不休。
“你这是感冒了还是咋的？”卧室的门突然开了，雯雯揉着眼睛，穿着我的大T恤从里面走了出来，嘟嘟囔囔地问到。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吞了两口，跟她说，没事儿，可能是吃的串串太辣了，辣椒面呛着喉咙了，应该没事儿的。
“要不，你到床上来睡吧，睡在沙发上毕竟不是回事儿!”她说。
我难免有些尴尬：“没事儿没事儿，我就睡这儿吧，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睡吧！”
“行了！你就别磨叽了!”雯雯一把掐起了摊在我身上的被子，抱起了卧室里，扔到了床上：“咱俩一人一个被筒，赶紧睡吧！”
我还有些挺难为情的，她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筒状，翻身滚到床的左侧，右侧是她抱过来的我的被子，然后再没一句话，就又接着睡去了。我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也只得钻进被子里，把自己也裹成一筒，翻身向右侧，努力入睡。
这一觉我以为会睡的很是忐忑，谁知一钻进被筒，这咳嗽竟也戛然而止了，困意迅速又占据了上风，呼呼呼一觉醒来，竟然快到中午了。
起床，洗漱，然后做淘米，洗菜，做午饭。我尽量轻手轻脚，一切停当之时，就听到大小姐从卧室里高喊了一声：“好香啊!”然后顶着一头蓬蓬的乱发就冲出来了，一屁股坐在饭桌旁，抓起筷子就开干了。
“你也不刷牙洗脸洗手就吃上了?脏不脏啊！”我白了她一眼，她却振振有词的说，刷完牙吃饭，吃完饭嘴里又脏了，还得刷，不如先吃，吃完了一块刷，节约牙膏！
午饭完毕，雯雯从冰箱里拿出一排养乐多，卧进客厅的沙发里，打开电视机，随意搜了一个什么节目开始播放，却也并没有要认真看的样子，反倒是更热心抱着手机刷来刷去。我且先是把我们两人用过的杯盘碗筷洗刷干净归置到位，全都收拾停当后，砌上一壶茶，端到我的写字台前，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干活，更新我的公众号。我们各行其事，各得其乐，互不干扰，也都不说话，屋子里竟也有了些岁月静好顺理成章的样子。
我正专心致志地写着呢，忽然就感觉到耳朵里的耳机被人拽了出来——我写的公众号需要插入音频，雯雯那儿看着电视，为避免互相干扰我就把耳机戴上了——扭头一看，雯雯捏着我的蓝牙耳机看着我；“你跟这儿捣鼓啥呢，也不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我就说我忙着干活写公众号呢，雯雯哟了一声您也有公众号呢，快告诉我是啥名，我也关注关注，拜读一下！我说你搜一下“罗哩八说”，她一边搜一边说：“怎么起这么一名呀，啰哩吧嗦的！”
我笑了笑，也没理她，戴上耳机，继续在公众号里编辑要发的文章。过了一会儿，雯雯又跑过来把我的耳机摘掉，问我：“我觉得你那些文章都写的挺好挺有意思的啊，可是，为啥点击率都不高啊，我看最高一篇也才刚过1万。你看先前咱们都看过的什么爆米花啊，咪蒙啊，papi酱啊，动不动就是十万加的，你写的不比他们差啊，怎么才这么点阅读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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